啊呜呜呜!”
灵猫宛如被辜负的祥林嫂,泪眼汪汪地扑倒在望凝青的小腿上,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却只能发出一连串委屈的干嚎:“十七年啊!您差点把剧情都错过了啊!您看看小凝青做的那些好事,咱们是不是又崩盘了啊?!呜呜呜——!”
“灵猫,安静点。”沉睡了十七年刚刚从冰中出来的望凝青淡着脸,点无波澜地说道,“安心,局面并不算坏。”
灵猫的哭声微微一顿,尊上和小凝青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到底阅历和心境不同,两人还是有不同之处的。年幼时的望凝青虽然心性淡漠,但其神态却如婴孩一般纯澈,纵使冷淡也让人觉得天真无害,就像乖巧而又灵动的鹿。而如今的望凝青却明显能感觉到她历经千年打磨出来的强大道心,泰山崩于面前也不动摇的坚定,不管面对何种困局,她都只会让身边的人感到“安心”。
“局面的确并不算坏,至少最困难的那一坎已经跨过去了。”望凝青微微颔首,扮演希华最困难的地方莫过于“与雪苍相爱”,雪苍性如冰雪,道心明澈,若只是虚情假意,根本打动不了他,更别提要如希华一般引起他灵魂的共鸣了,这一点,年幼的望凝青做得很好。
灵猫眨了眨眼,忍不住抛出了多年来埋藏在自己心中的疑惑:“尊上,您真的爱上雪苍了吗?”
“爱?”望凝青挑了挑眉,每当她做这个表情时都显得冷艳而又矜贵,看得人心尖一颤,“我以为你心中有数,否则也不会说出‘除他之外你再不会对他人动心’这样的话语。”
“什么意思?”灵猫心中忽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好奇心害死猫,那点对危险的预知根本压不住刨根问底的本性。
“修剑修心,练剑炼心,从一个人的剑技便能看出一个人的道心,而问道者踏上道途的最初,都需要‘感悟天地’。”望凝青力持委婉地解释道,“坐观沧海者,需感知浪潮生生不息之意;居于深山者,需知晓空山万里深林宅寂之景;淬炼岩融者,需明悟山火喷薄毁天灭地之息。我亦不可免俗,踏上剑道之日便时常被师父挂在雪松之上,独面千山暮雪,感悟空灭之境。”
“我悟得的第一道剑意便是风雪,之后漫长的年岁中,我独居一峰,茕茕而立,唯独风雪常伴身侧,眨眼便是千年已去。”
——所以,雪苍第一眼见她便好似两人曾共同渡过了千年的光阴。
“我忘记了自己,却不会忘记自己的剑,自己的道——为了守护自己的道,我能与天地为敌。”
“年幼的我,许是将雪苍当做了道侣。”
所谓道侣,乃是问道途上相互扶持的伙伴,可以是夫妻,可以是家人,甚至可以是同门的师兄姐弟。并非如世人猜想的那般,道侣等同于夫妻,在望凝青所在的世界里,道侣可以是夫妻,夫妻却不一定能是道侣。能够结为道侣的,必定是道途相同,能够比肩而立的存在。而选定道侣也是问道者视为重中之重、不可轻忽的事情,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修真界并非笑谈之语。
望凝青也曾有过道侣,其中之一便是她的师尊铭剑仙尊,另一人便是另一个宗门的天之骄子,月缺。
只不过,铭剑仙尊和望凝青之间的道侣之誓是单方面的,由修为更高的铭剑仙尊立下的誓言,护持她一路前行却无须她偿还任何的因果。在当时许多人看来,这对铭剑仙尊而言分明是有弊无利的事情,但铭剑仙尊却执意如此,便也没人敢反对。而与月缺结为道侣却是因为两大宗门共同抵御外敌,需要一个联系的纽带,恰好月缺和望凝青一样都是修无情道的,便在两大宗门的注视下完成了誓约。
灵猫也知晓望凝青所在世界的“道侣”的含义,它猫眼瞠得极大,几近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对雪苍的感情不是爱?”
“并非爱,乃是诚。”望凝青摇了摇头,“面对道侣,必须心诚。”
灵猫更加难以置信了:“你为他奔赴边城,孤身引走天魔大军;为他叩问苍生,奏响天地之音;为他对抗天界,让自己仙骨破碎五感俱废……你为他逆天改命,为他独步九天,为他燃灯万里——都这样了,你还告诉我你对他并非男女之情?”
开玩笑的吧!这怎么可能呢?!
“该当如此。”望凝青看着灵猫,眉头微微颦蹙,似有不解,“不能为道侣上刀山下火海的,算什么道侣?”
灵猫:“……”
……不,尊上,正常人没有爱是不会做到这一步的。
灵猫无语凝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大骂她人渣还是该夸一句真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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