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闭嘴,再不回去一会儿屠城的就不是天魔而是你们上神了。”
……
一重天城门之中,传来淙淙如流水般的琴声,如亘古遥远之地而来的天籁,空灵而又温柔。
望凝青见病床上的将士们逐渐苏醒,芊芊十指往琴弦上一摁,便止住了乐曲颤悠不定的尾音。在一众将士满怀惊叹与钦佩的注视里,她抱着箜篌缓缓起身,颔首道:“魔气已经祛除,无事了。”
人参化形的军医纷纷扑上前,发现长久糜烂的伤口终于有了愈合的迹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谢谢仙子,谢谢仙子!真的太感谢了!这魔气我们已经头疼了很久了!”医者兴奋地搓着手,想要大肆述说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可那性情冷淡的仙子却只是抱着箜篌,微微颔首道:“不必谢,应该的。”
语毕,她便转身朝外头走去,神色淡漠,态度疏冷,可看着她如水中莲华般优雅动人的背影,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仅是他们,就连贵为天将的云画,也是这般认为的。
“希华仙子辛苦了。”云画手持一柄折扇,扇上绘着飞鹤以及流云,他一身墨白两色的长袍,衣角绘着极有韵味的狂草,衬着他温润如玉般秀逸的眉目,当真人如画,画如人,“多亏了希华仙子,这次才能力挽狂澜,在下感激不尽。”
“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望凝青摇了摇头,她那双色泽魔魅的眼眸蒙着白纱,却不知欲语还休,风情更盛,看得人心中一荡,“此间事了,我欲启程寻找雪苍,道友可知他如今身在何方?”
云画以扇掩面,眼眸一暗,转而却又温声说道:“雪苍上神深陷敌营,生死未卜,我知道仙子挂心,但孤身相寻终究不甚明智,不妨在城中稍待,等到战事稍歇,或许会有转圜的余地也说不准呢?”
望凝青摇了摇头,嗓音空灵:“我为雪苍而来,如今城中受魔气侵扰的将士已经由危转安,我布下的结界能护持他们一时无忧。此间诸事了了,雪苍却还深陷敌营,我不能坐视不管。”
望凝青神态平和地述说着,明明语调并无起伏,但那字里行间的深情厚谊却让一旁的将士很是动容。
众人感慨着美人的一片痴心,云画却是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这名容貌绝美的仙子突降边城,自称是雪苍的爱人。她一来就驱逐了天魔罗刹,救治了被魔气侵扰的士兵,还随手布下足以守城的结界。立下这般丰功伟绩,她却一口一个“应该的”,一口一句“分内之事”,这让人如何不去挂念她的和雪苍的好?她一来,立时就打散了云画多日以来的计划与筹谋,让将士们忘记了“雪苍擅自行动,冰封一重天”的罪过,只记得他“深陷敌营,而大军坐视不管”的悲壮。
计划付之一炬,明明应该感到恼火的,可他却对她生不起气来。
怎么会有人舍得对她生气呢?只是隔着白纱望着她的眼,他的心都要化成水了。
惊人的天资,过人的品貌,强大的实力,无上的地位,还有这般绝色而又痴心的爱人……
这世间怎么什么好事,都被雪苍给占全了呢?
云画压下翻涌的思绪,神情有些无奈,却还是温文尔雅地笑道:“希华仙子,请您听我说——”
“呼——”风雪灌进了营地,带来刺骨的冷意,让人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可望凝青端坐一方,只觉得清风拂面,温柔微凉。
望凝青抬手,止住了云画未出口的规劝,微微偏头问道:“雪苍?”
那风、那雪在她伸出的手上盘旋不歇,穿过她的指尖,勾着她的鬓发,眷恋而又难舍,缱绻至深的模样。
“报——城门十里外突然刮起了暴风雪!枯尤!天魔枯尤——毙了!”传令兵声嘶力竭地喊着,声势震天。
枯尤毙了!
营地安静了一瞬,下一秒,声震九霄的欢呼和呐喊轰然响起,雪苍再一次铸就了不败的神话,无愧天界最强之名。
在一片欢呼雀跃之中,云画面色微变,望凝青毫不犹豫地抱着箜篌跑出了屋舍,循着风的方向而去。
“仙子,你要去哪儿?”云画温柔浅笑,不动声色地拦下她的去路。在枯尤的死讯传来之后,云画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枯尤死了,雪苍便不能活,他若能乖乖地和枯尤同归于尽,至少还能留下一个“战死”的好结局。
雪苍若是重伤回到城里,保不齐就要“伤重不治”地死去。
希华仙子善使结界术,又能治愈伤势、净化魔气,说她一人可抵千军万马,那是绝不为过,他不能让她先一步找到雪苍。
“我要去哪,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望凝青容色淡淡,飞快地拨动琴弦,“你与灵猫一样,都很自大,并且对我毫无防备之心。”
“你怎么就任由我布下结界了呢?”
云画心中一惊,再出手时已经迟了,他眼前女子的倩影化作冰雾消散,刹那间金莲漫天,抵御外敌的结界灵气回路略微扭转,瞬间变成了桎梏敌我双方的牢笼。敌人进不来,困在此地的人也出不去,想要离开这里,只能破解她的阵法,将结界打碎。
漫天飞舞的金莲之中,她踏着风雪,回首望向城中神情错愕的将士,空灵优美的嗓音回荡在整片天地。
“雪苍为天界立下赫赫战功,如今他深陷敌营却无一人施救,为何还阻拦我孤身前去?”
“云画上神,雪苍只要一息尚存,我便能令他起死回生,你想让他‘伤重不治’,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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