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过后,夜色深沉,一轮圆月斜挂在深蓝色的夜空。冷香暗袭,花的影浮在月亮的冷辉里,完全是衣单不胜寒的娇怯模样。亮如白昼,暖如春阳,一步一景的宴会厅里,衣冠楚楚的男人、精致妖娆的女人、专业一流的乐团、精雕细琢的食物、训练有素的服务生……构成了一个极乐世界。
门口的迎宾也是识人无数,只一眼,就判断出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个一般的公司白领:她的西服套装虽得体端庄,面料却并不高档。跟在她身边的小女孩也是寻常衣着,看不出特别之处。迎宾颇为不屑,却将自己以貌取人的想法藏匿得隐秘而稳妥,用一视同仁的笑容和腔调迎来送往:“小姐,您的请帖。”
姚梦芽递上请帖,又掏出一袋饼干给小女孩:“你先吃点饼干垫一垫,妈妈和叔叔谈完事就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小女孩笑着说:“妈妈不用着急,我还不是很饿。”
姚梦芽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乖。”
帖子上的梅花色泽新鲜,香气淡雅。迎宾一视同仁的笑容立马不同了:“您是姚小姐?叶总在会客厅等您,请随我来。”
姚梦芽拉着小女孩的手跟着迎宾往里走。小女孩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路过休息室时,她驻足说道:“妈妈,我能不能在这里等你?”
休息室是日式风格,地上和榻榻米上摆放着很多布偶和洋娃娃,还有各种手办、机器人和玩具。姚梦芽亲了亲小女孩的脸说:“好的。你不要乱跑,等妈妈回来接你。”
小女孩高兴极了,盯着洋娃娃的眼睛亮得发光。
敲开二楼会客厅的门,叶寒川出现在门边,姚梦芽极其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坐在窗边喝茶的方宇墨转过身来,用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姚梦芽只微微颔首,神情冷淡而疏远。
方宇墨的目光如初恋般纯粹,平静中蕴含热烈。
叶寒川摸了摸鼻尖说:“咱们仨很久没见面了,这么冷淡不好吧?”
姚梦芽把挎包扔到沙发上:“难道叶先生还期望我对你热情似火?”
叶寒川苦笑道:“岂敢!岂敢!你对我怎样我都接受。只是你俩没必要……”
“你发梅花贴给我,应该不是叫我来闲聊的。说吧,什么事?”
叶寒川又是一声苦笑:“宇墨,你就不能说句话么?”
方宇墨笑得更苦:“我?我无话可说。帖子是你发的,我们都是来听你说事的。”
“既如此,我就言归正传了。”叶寒川拿出一沓照片来:“看看这是谁?”
姚梦芽瞟了照片几眼,惊叫:“暮雪?”
“你再仔细看看。这神情,这笑容……真的是暮雪?”
方宇墨摇摇头说:“这个女人和暮雪的身高相差无几,长得也非常像,但细看之下还是有很多不同。暮雪的眉眼温柔,照片上的人则冷清。尤其是这双眼睛,暮雪的眼神活泼中透着顽皮,这个女人的眼神总像是若有所思,却又是空无一物。而且,我记得暮雪的左耳上有一颗很小的痣,这个女人却没有。”
“不愧是警察!这观察力可真不是盖的。”叶寒川拍着方宇墨的肩膀说,“多谢你干了警察这个行当。”
“我也就这点本事了。”
姚梦芽死盯着照片上的人,表情复杂:“那她是谁?”
“暮雪,萧暮雪。”叶寒川沉声说,“就是那个和我手牵手长大的萧暮雪。”
姚梦芽的血液变得滚烫、心跳也比平时快了许多。她抓起桌上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以此解救干涩发紧的喉咙。“你确定?”
“我确定!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发帖子的。”
“你凭什么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茫茫人海,人来人往,我没有发现她还活着的蛛丝马迹。你又凭什么判定这个人就是她?”
“凭我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
姚梦芽狂笑:“叶寒川,你不觉得你很可笑么?你是最爱她的人?你忘了她是怎么死的了?难道,那就是你爱她的方式?”
叶寒川嘴角抽动,眼里闪过隐忍的痛苦:“不管你怎么想,在我心里,她都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这辈子?人生还很长,别太早下结论。”姚梦芽喝光了剩下的水,“若她真的是暮雪,你要怎么办?”
“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守着她。”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你向来只知道占有,不懂得守护,如今倒是改性了?”
“我也想占有,可是我不敢。”
“不敢?你?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世上还有你叶寒川不敢做的事?”
“我不敢是因为我不想再失去。只要能天天看见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方宇墨问:“寒川,是不是你还有事没告诉我们?”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警察。现在的暮雪不再是当年你们口中的战神了。她身体不好,长年病痛缠身。最要命的是,她没有以前的记忆。”
“失忆了?”方宇墨很是惊讶,“怎么会?她的记忆力可是超乎常人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你说的是以前。”姚梦芽冷冷地说,“这样也挺好,忘记了前尘旧事才能安心过好现在的生活。只要她活着,别的事都不重要。”
方宇墨轻声说:“你难道不想她重新回到你的生命里?”
“她一直都活在我的生命里,从来不曾离开。”姚梦芽淡淡一笑,“如果她不记得从前,那我就将从前斩断,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重新得到她的认可,重新成为她最好的姐妹。”
叶寒川动容:“没想到,你们的感情如此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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