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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有些意识。”玛丽夫人直起身子,扇子后面遮住了她厌恶的神情,“将她收拾干净,然后喂点那样东西,能让她站起来走动就行了。”
“是。”珍妮丝带着几个女仆将女人身上肮脏褶皱的衣服褪去。
冒着热气的洗澡水端进了这间小阁楼里,女人没有半点反抗,像一只柔软的布娃娃任凭女仆们费心得清洗与打理。
如玛丽夫人所要求的,至少表面上,她们需要将这位曾经的公爵小姐变成原来风光亮丽的模样。
地上散落了一把棕色的长发,不好打理的部分女仆直接用梳子直接扯掉或者剪掉了。胸衣、脚片、庞大的裙撑……纤弱柔和的淡黄色长裙被两三个人捧了进来,上面布满了金线勾边的彩绘,领口和袖口都叠着繁复的蕾丝边。
他们井井有条得将这一件件华美的部件套在女人的身上,就像在给金丝雀套上一层层镀金的鸟笼子。
珍妮丝捧着纹路精致的铁盒子进来,她用勺子舀出黑色的颗粒放进一只瓷器里,随后用钵杵一下下捣成更细碎的粉末。
滚烫的茶水将黑色的粉末冲开,珍妮丝端着瓷杯走了过来。
那个女人,或者说曾经的子爵夫人莉莉安,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除了没有神采,看上去和真正的贵族小姐没什么两样。
“请用。”珍妮丝的手捏住了那只尖尖的下巴,平淡地说。
阁楼里传来了痛苦的呜咽声,玛丽夫人不为所动得晃着手里的扇子,她走下台阶,走出挑空的大厅。
黑发青年骑在白色的马背上,腰背挺直,他的眉眼染着几分沉重,却依旧瞧着身躯凛凛,英俊不凡。
“母亲,莉莉安的身体有好些了吗?”见玛丽夫人走来,艾瑞克斯偏头问。
“好多了,她看上去精神不错,也愿意参加今天皇宫的宴会。”玛丽夫人安慰着自己的儿子,“放心吧。”
“谢天谢地。”艾瑞克斯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莉莉安正在恢复,他心里也好过了不少。
“莉莉安是个坚强的孩子,等今晚见到她父亲后,她一定会很高兴。”
“如果希恩在的话,那她会更高兴……”艾瑞克斯眼中流露出背上,手攥着马绳。
“艾瑞克斯,不要一味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玛丽夫人眼神暗了暗,走到马匹的身边,“时间会治愈一切,莉莉安会走出来,你也要学会放下。”
艾瑞克斯没有说话。
玛丽夫人轻拍了下青年的手,艾瑞克斯微微点了下头,随后调转马头,缓缓走向车队的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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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红色的马车停在巨大的大理石门前。
这里是圣维亚皇宫的出入口,也被称为圣维亚之门,上方有几处瞭望亭,下面两侧站着守卫。希恩下了马车,望着那高大呈圆顶的通道,顶部刻着一些看不清的金箔文字。
“希恩。”不远处的马车里传出声音。
银黑色的高级军服,如星星般的荣誉勋章,硬朗华丽的暗红色披肩,以及圣维亚皇室独有的银色短发。出席这样庄重的宴会,玛尔斯可以说打扮得一丝不苟,即使对礼仪再挑剔的人,也无法诟病他今天的这身穿着。
“殿下,抱歉,让您久等了。”希恩在马车的窗户前站定。
“没关系,进去了也是等。”玛尔斯轻笑,“还要应付那些迂腐的人。”
“那现在要进去吗?”希恩请示问。
“等一下。”玛尔斯的手从窗户里探出,轻轻拽了拽希恩的领口。
“殿下。”希恩头微微侧偏,他无法动得太厉害,因为他的脖子后面还印有与赫莱尔契约的法阵刻印。
“领子有皱痕。”玛尔斯收回手。
“对不起,殿下。”希恩说,“穿的时候不小心折到了。”
“你也有不小心的时候。”玛尔斯从马车上下来,“过会儿到皇宫里,我让他们给你找个领结遮一下吧。”
“是。”希恩跟在玛尔斯的身后,保持着一步的位置,让他有点惊讶的是,玛尔斯今晚竟然只带了他一个人作为侍从。
“不用紧张,跟着我就行了。”
“是。”希恩走进用巨石砌成的圣维亚之门,他上次通过这里还是他十六岁继承爵位的时候。
物是人非。就是希恩这样不算敏感的人,心里都难得涌起了不一样的情绪。
不知等他第三次,甚至第四次跨越这里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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