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有名的画师绘制的。”老管家抱着一个木制箱子走了过来,“画上的女人正是您的亲生母亲。”
“旁边的那个……是我?”
“是的,您当时长得可爱极了。”老管家笑着比划着,“只有小姐腰那么高,虽然年纪还很小,但是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太多了。小姐常常夸您像个小大人,性格和诺曼子爵很像……”
希恩一边听着老管家说着当年的种种,一边翻着木箱子里的东西。箱子里塞得满满的,放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小木马,有弹弓,有不会倒的偶人,……这些玩意有的是粗糙手工的,有的是罕见的东洋货,无一例外都是旧物,确实不像是编造谎言准备出来的东西。
希恩从箱子的最深处拿出了一个牛皮本,里面的笔记有点稚嫩,但还是能看出是小孩子的日记本。
这本日记本的拥有者看上去性格内敛,每天写得内容都不多,一张纸上往往只写一两个简单的句子。
“暴雨天,和母亲、艾瑞克斯待在家里,母亲讲了六只天鹅的故事。”
“太阳天,和母亲一起教艾瑞克斯说话,艾瑞克斯没有学会。”
“太阳天,艾瑞克斯喊了‘母亲’,母亲很高兴。”
“阴雨天,艾瑞克斯喝牛奶吐了,哭了很久。”
都是些格式相似的注释,每天的内容只有一件事,开头还会出现母亲这个角色,翻到后面几乎都是以一个相同的人名开头,这甚至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日记本,更像是一本有关名为艾瑞克斯个体的观察记录,大到发烧生病,小到摔了个跟头,都会被日记本的主人认真地写下。
希恩面无表情地翻阅完了这本有些无聊的日记,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纸上的字迹变丑了,只有两个让人难以识别单词,“喜欢”和“哥哥”。
希恩平静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无法理解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涌起如此复杂的情绪。
通过脑中的残留的零碎画面,他早就推断出曾经卡贝德兄弟两人亲密的关系,但他一直不相信这个时间的“希恩”就是此时的他,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记忆是从孤身一人的村庄开始的。
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为什么看见眼前的这些自己会有种感同身受的共鸣……他曾经无比疼爱艾瑞克斯,疼爱自己的弟弟。
希恩将那本日记放在一边深深吸了口气,阖上眼睛开始整理自己混乱的意识。老管家没有说话,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汤姆斯,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希恩闭着眼,低声问。
“这有些难解释,可以说是东洋的秘法。我是狄妮亚小姐的家仆,能感应到主人的血脉所在。”老管家说,“您身上有狄妮亚相同的气息,虽然没有以前浓郁。”
希恩明白了汤姆斯的意思,虽然赫莱尔用神骨改造了他,但这具皮囊的一些原材料还是存在其中的。
“你之前说得火灾是什么?”希恩依旧闭着眼睛沉思,“能详细说说吗?”
“是。那是十五年前,庄园里发生了一场火灾,当时您,艾瑞克斯少爷,诺曼子爵和狄妮亚小姐都被困在其中,当我赶到的时候,只有诺曼子爵抱着艾瑞克斯少爷狼狈逃了出来。”
“那我呢?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时我差点以为您和狄妮亚小姐都……后来那场火终于烧净了,我在寻找狄妮亚小姐的时候,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您。”老管家的眼角有点湿润,“您伤的很重很重,但还有气息。我抱着您找到了教廷的神甫,您的腿还有脸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是你把我送到了村子里?”希恩的逻辑脉络终于全部连上了。
“是的,狄妮亚小姐死后,诺曼子爵意志变得消沉无比,整日将自己困在房里谁也不见,玛丽夫人收养了艾瑞克斯少爷,并且趁机掌握了玫瑰庄园。”老管家说,“我怕她伤了您,所以才将您藏在了灰墙外的村子里,有空就悄悄照看您。”
“原来……那些东西都是你送的。”希恩想起了以前莫名多出来的食物衣物,他一直都以为是邻里村民的施舍。
“是,后来向玛丽夫人谏言接回您的,也是我。”老管家说,“那时艾瑞克斯少爷不见了,您是诺曼子爵唯一的血脉,我以为她不会再伤害您,谁想——”
“汤姆斯管家,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希恩睁开了眼睛,接过老管家的话头,“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能活到现在。”
汤姆斯眼中似有触动,跪在了青年的面前:“您言重了,您是狄妮亚小姐的骨血,我理所应当像侍奉狄妮亚小姐一样,侍奉您。其实我一直很自责,那年玛丽夫人囚禁您的时候,我应该更早些赶过去救您。”
“过往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汤姆斯。事实上,正是这些磨难造就现在更强大的我。”希恩声音淡淡,“我没有因此屈服,你也不必为此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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