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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暮拿起拐杖,在空中挥了挥:“我得装满一个月,不然老简随时叫我上台上读检查。”
秦渊表情淡淡的:“不是因为上体育课太热,想坐在树下乘凉?”
“你不要这样,太聪明的人会叫人敬而远之,知道吗?”
……
六点多,户外不算炎热,不少早点摊都把小桌子摆在门口,有些学生已经坐在外面,当街吃了起来。
他们俩这么沿路一边走一边找,不少目光就有意无意地瞟了过来,还有女生互相看看,偷偷拿着手机,对准过来。
阮轻暮弯下腰,冲着路边两个吃豆腐脑的女生问:“能不能麻烦问一下,那个什么李记汤包在哪?”
两个女生害羞地赶紧收起手机:“啊,一直往前走到巷尾,左边人多的那家。”
阮轻暮看着她们,扬了扬眉:“谢谢啦,不过拍照归拍照,把我拍好看点。”
一个女生看他和气,也不怕了,红着脸小声说:“会的,会把你们都拍得好看的啦。”
阮轻暮耸耸肩:“不用管他。”
他扭头看看不远处剑眉凤目的那个人:“反正他怎么拍都好看。”
两个女生低低叫了一声,对视一眼,吃吃地笑。
“那我能把照片发出去吗?我们会修图的。”女生又壮着胆子问。
阮轻暮脸一板:“不准修他,只准修我。”
秦渊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阮轻暮和两个女生不停聊天,脸色越来越冷淡。
阮轻暮还要再说点什么,一个女孩子冲他伸后指了指:“秦班长走啦。”
……巷子末尾,往左边一看,果然藏着玄机呢。
一家居民楼的一楼门面被改造过了,也不知道怎么通过的检查,来吃小笼汤包的学生们挤在一起,明显比别家的生意红火。
一笼只有小小的八个,因为皮薄,显得玲珑剔透的,隐约看得见里面饱满的汤汁。配着黑红的八宝粥端上来的时候,热气腾腾。
“来嘞,两笼鲜肉小笼,两碗八宝粥——”老板娘吆喝着,从白汽缭绕的大蒸笼上拿下来,摆在他们面前。
阮轻暮拿筷子挑起一个,放在小碟子里,浇了点醋汁上去,开了个口子轻轻一吸,果然,里面的汤汁不仅鲜香,颜色都是明晃晃的,澄澈又不浑浊。
喝完了汤汁,再去吃里面的肉馅,同样紧实鲜美,带着点本地口味的微甜。
旁边秦渊夹了一个小笼包,瞥了一眼阮轻暮,看着他那挑剔又讲究的吃法,淡淡地说:“照你这么吃,我们就别上早读课了。”
阮轻暮嗤笑一声:“人生在世,吃喝玩乐再重要不过了,急什么啊。”
旁边的小桌上,好几个学生悄悄地朝他们看,有男有女。
阮轻暮慢条斯理地吃了好几个,才摇摇头:“肉馅儿是新鲜的,面皮还是不够薄,汤汁要是再加点别的味儿就好了,醋汁也有点单调了,口感不丰富。”
秦渊抬头看看他,语气平淡:“哦,那是。肉馅里要是加一点新鲜松茸调味,那当然最好。这里的蘸醋是平庸了点,用宁化府益源庆的,或者山西水塔的,都更绵长酸冽点。”
旁边好几个女生食不知味地咽下个小笼包,满脸一言难尽:“……”
算了算了,长得好看、吃得也赏心悦目的两个大帅比,装逼也能被百分百原谅。
不过学霸这么一本正经的,到底是真的在接话,还是在反讽啊?!
阮轻暮抬起头,微微一笑,看着秦渊:“我以前吃过一家极好的小笼汤包,不是蟹黄,就是纯肉做的,每天就做一百笼,得去领牌子等着。可惜啊,现在吃不到了。”
秦渊“嗯”了一声:“蟹黄汤包再鲜美,那是食材好,能把普通鲜肉小笼做得好,才见功夫。”
旁边另一桌男生悄悄对了一下眼色,一个人低头拿着手机,悄悄给对方发了个私聊:“尼玛长见识了,这两人是一本正经地吹啊。”
“秦渊不是吹吧,人家家境那么好,阮轻暮才是吹!”
“佩服佩服,这样都不笑场。”
……阮轻暮吃完了最后一个小笼包,歪着头一叹:“这味道也可以了,毕竟只是小早点摊。你等我以后找找,找到了真正好吃的,我再请你。”
秦渊看看他,神情有点奇怪:“你这么爱吃小笼包?”
阮轻暮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笑容有点奇怪的怅然。
“也不是,就是想请你吃。”
上辈子有一次,这个人听闻风雷庄的灭门惨案是他做的,非要千里奔走,漏夜追杀,最终两个人打得都没了力气,凌晨时分来到了一家繁华镇上,迎面看见的,就是旌旗招展的一家著名汤包铺子。
再斗再杀,再恨得想把对方捅个对穿,也不能不填饱肚子。
清晨的霞光下,陌生的小镇里,两个人满身血污地坐在店外的木桌前,平心静气地吃了两笼鲜肉小笼。
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一直记得那家小笼包的滋味,也记得那位秦少侠当时冷如冰雪的脸。
虽然吃得优雅又克制,可是他就是觉得,这个人一定和他一样,觉得这家包子铺的味道极好。
要不然,怎么会在远赴大漠、追杀他的仇人时,还特意绕道那个小镇,一个人再去吃了一笼鲜肉汤包呢?
而且,还在空无一人的小桌对面,摆了一副空置的碗筷。
还为已经死去的他摆了一杯桃花酒,一如过去他们对酌过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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