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瘦弱的身子被他圈住, 他用力推了好几下,哪里抵得过傅松华的蛮力, 几下之后,他终于放弃了。
“不行。不能做朋友。”他眼眶红红的, 像是被猎人堵住了生路的小兽, 呜咽着重复, “你朋友那么多, 也不缺我这一个。”
傅松华急切地说:“我有很多好朋友是不假,可是你是我最好的一个啊!”
方离眼眶酸涩, 泪水慢慢浮上来:“傅松华……你怎么就不懂呢?你想和我做朋友,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他心里想的, 是如此隐秘又说不出口,亵渎着光明坦荡的友谊,就像在一副灿烂阳光的水粉画上, 非要画上油污的一笔。
任何人看着, 都会觉得肮脏又厌恶。
傅松华呆呆的, 脸像是被狠狠打了一个巴掌,有那么一瞬间的极度难堪。
原来,是这样吗?
好半天,他终于难缓缓放开了手臂,尴尬地苦笑:“对不起。从小到大, 我还以为……人人都喜欢我呢。”
方离低低道:“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傅松华靠着墙壁, 慢慢地滑下身子, 坐在了地上。
他抱着头:“好几天了, 下晚自习路过你们班教室,你都不在。”
他自顾自地说着:“今天晚上下雨,我忽然想你要是没打伞的话,会不会淋到,就提前去你们班瞧了一眼。结果还是不在。”
方离怔怔听着,眼眶越发地红。
“我问白竞,他说你走得早,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急了,又问阮轻暮……可他叫我离你远一点,别乱招惹人。”
他抬起头,看着方离,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有点茫然的痛苦:“我想听他的话,可是还是觉得难受。看着你一直没回寝室,我就老是想,你是不是一个人被大雨困住了,在哪里躲着呢?”
方离低下头,眼里的泪水慢慢渗出了眼角。不敢抬头,不敢说话,生怕下一刻就哭出了声。
“我不敢打电话给你,怕你觉得我烦。我就打着伞,满校园地找,想着说不定忽然就撞见了你。”傅松华茫然地看了看外面的校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找了一圈儿找不到,就坐在了这。”
方离慢慢推开他,踏上了几阶楼梯:“……我真的没事,只是不想上自习而已。”
傅松华摇摇头:“就在刚才,我忍不住和班长发信息,想通过他问问阮轻暮,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哪里。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头一次特别严厉地说,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叫我不要乱打听。”
他阳光健朗的脸上,有着少见的挫败:“所以方离,你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呢?……阮轻暮、龚校医,他们都能走进去,就我不可以,是不是?”
方离闭了闭眼睛,柔软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塌塌地顺服在头顶。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龚医生的那句话,一瞬间,心难受得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了,再用力握紧。
那个酒吧里所有的人,那个穿着裙装、满脸雪白却笑得开心的侍应生,那个强势却温柔的龚医生,才是和他一样的人。
“傅松华,你问我的生活……”他轻声说,“那么我就告诉你。”
他苦涩地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你知道吗?你以前去舞蹈室抓过的女鬼,就是我。我爱穿女孩子的衣服,爱扮成女孩子的样子,还喜欢跳女孩子的舞。”
他一步步地走上更高的楼梯,背对着傅松华,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这样的生活,又和你有什么交集、什么关系呢?”
……连着几天连绵的秋雨,天气再放晴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
学生们被阴雨憋了好几天,这天上午的体育课都玩得特别疯。
操场正中间,因为两个班打架而特意画出来的三八线已经模糊了。两个班的学生正热闹地混战在一起,有的在打混双羽毛球,有女生偷懒躺在一边的草地上,偷偷喝奶茶。
篮球场边,1班和9班分成两边,正在打最简单的3对3对抗赛。
阮轻暮和黄亚他们一队,加上本班一个高个儿男生,对面是秦渊和傅松华,再加上另一个1班男生。
阮轻暮刚学篮球没多久,却已经进步神速,投球精准、防守凶悍,可惜9班两个队友完全不给力,秦渊和傅松华稍微联手,就把他们这边杀得狼狈不堪。
阮轻暮好不容易抢到一个球,正要运球抢攻,身侧熟悉的影子一闪,秦渊已经急速插过来,。重新挡在他面前。
阮轻暮身形急晃,转向另一边,傅松华高大的身子也飞速跟上,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突围不得。
旁边的黄亚气喘吁吁晃着手:“阮哥传我,这里!”
阮轻暮假动作做了好几个,也没冲过去秦渊和傅松华的联手拦截,一眼看去,正见秦渊眼中微微的笑意,只恨得牙根儿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向着傅松华这边撞去。傅松华身高体健,他也没指望能把这傻大个儿撞趴下,只想着他但凡稍微闪一下,自己说不定能找机会把球传出去。
可没想到,这一撞之下,傅松华不仅没躲,反而好像僵了一下,顺着他的撞击,身体忽然就摔倒下去。
高高的个子直接摔在地上,发出了挺大的一声,把几个打球的小伙伴都吓了一跳。
阮轻暮赶紧停下,秦渊和他一起弯腰去看傅松华:“怎么了?”
傅松华胳膊肘撑在地上,默不作声地低头看了看,破了一大块皮,殷红的血正流出来。
“没事,去擦点药就好。”傅松华低声说,旁边有女生赶紧递了面巾纸过来,他按在伤口上,很快,血就染透了纸巾。
阮轻暮有点着急:“我们陪你一起去医务室。”
看上去人高马大的,怎么这么不禁撞啊?
傅松华抿着嘴,一个人站起身:“不用,我自己去。你们别跟着。”
阮轻暮正要追上去,秦渊却轻轻拉住了他:“叫他自己去吧。”
望着傅松华一个人跑开,旁边的黄亚凑了过来,有点狐疑:“阮哥,不是我乱说啊,我怎么觉得……老傅就跟在碰瓷似的?”
阮轻暮瞪着他:“胡说什么呢?”
黄亚比画着:“我在边上看得好清楚,你也没撞到他啊,他扑通一下就自己倒了。”
秦渊望着远处傅松华的背影,若有所思,扭头轻声问黄亚他们:“你们班方离呢?”
黄亚挠挠头:“刚刚有女生鼻子流血,他去医务室帮女生要棉球去了。”
校医务室里,方离拿着一盒卫生棉球,正要离开,龚思年伸手敲了敲桌子:“喂——你,坐下我们谈谈。”
方离抿着小巧的唇,紧张地看着他,正要说话,忽然目光就看到了窗外不远处走过来的人影。
他吓了一跳,慌忙地就四处乱看:“龚医生,这儿、这儿卫生间在哪里?”
龚思年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窗外的傅松华,他挑起眉,深深看了一眼方离,伸手指了指后面拉着的帘子:“那儿能藏人。”
偶尔有些学生需要简单的身体检查,不方便直接在外面进行,那里的简易布帘可以遮挡视线,方离慌忙掀了帘子,就钻了进去。
龚思年拿着本心理学的书,刚装模作样拿起来,门就被推开了。
傅松华抿着嘴,默默走进来,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眼神有点失望。
“龚医生,刚刚……”他犹豫一下,“有没有人来拿棉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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