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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老哥,我给你点灯照亮(第1页/共2页)

轨道引着火车向前迈进,山峦也避之不及,这条通往外界的路线上满是隧道和坟。黑暗的隧道格外压抑,爹爹不停地将目光投向车窗,直到外面透进阳光,微皱的眉头才得到一瞬松散。

前面几次的化疗效果很好,这是爹爹的最后一次化疗,张阳夕熟练地走完缴费流程后带着爹爹整理床位。

还好婷妹在医院有熟人,省去了好多步骤,有关系还是好啊。张阳夕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收拾东西。

这边正收拾着,旁边又来了病友,也是来做化疗的,爹爹就和他聊了起来,这一聊才知道两人还是老乡,都是从酉阳过来治病的。

旁边的病友也是他孙子陪着来治病的,张阳夕和他打过招呼,得知对方叫陈宇,陈老爷子在查出癌症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这次也是最后一次化疗,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

相处了一周,爹爹倒是和陈老爷子聊得很投缘,两人有说有笑,压根看不出来这两个老头是得了绝症的患者。

诶呦,一把老骨头咯,还来医院送钱,化疗一次都要一万多,真的是麻烦娃儿家。陈老爷子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但是说话还是比较精神。:娃儿家意为小辈们

爹爹也是很客气地陪笑:老哥啊,我还不是这么想,早点死了轻松娃儿家,但是多活几天多享福嘛,我孙孙都还没成家的,我还是想多活几年。

张阳夕和陈宇的聊天却难以言笑,在陈老爷子面前,陈宇还能强挤着微笑,在病房外面就原形毕露了。

陈宇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兄弟,医生给我讲可以准备后事了,我公可能就这一两个星期了,下午就回去,不能在医院拖了,再拖我怕他被烧成一把灰。陈宇擦了擦鼻涕继续说,好好珍惜老人家活着的时间吧。:公意为爷爷,同爹爹一样

张阳夕是不擅长安慰人的,更何况是安慰男人,只能从床下拿出两瓶牛奶,递给陈宇一瓶:没有酒,咱俩将就着喝吧。

在男人的世界并没有很多言语,喝酒便成了最简单粗暴的表达。

陈家爷孙走的第二天,爹爹的化疗也结束了,收拾好东西踏上回家的路途。轨道引着火车向前迈进,群山向后退去,这条通往家乡的路线上满是隧道和坟。黑暗的隧道格外压抑,爹爹不停地将目光投向车窗,直到外面透进阳光,紧皱的眉头才得到一丝松散。

杨汐婷早已在火车站等待,张阳夕出了车站,远望了一眼张芳以前的摊位方向,现在已经被规划成高铁站用地,摊位早就成一片废墟,几个老妇在废墟里捡着水瓶子。

要不要换个司机,哈哈哈,我可不想再冲下山坡。张阳夕一边调侃一边系安全带。

闭嘴吧你,要相信我的技术,快到村里了换你来,这段路我还是有信心的。杨汐婷得瑟了一会,随后平稳起步。

两人在车里一路高歌,爹爹走在后面若有所思,一直嗨到小镇,杨汐婷停车买了新鲜的肉串,晚上准备来一顿小烧烤。张阳夕给毛子发消息叫带啤酒,晚上一起搞party。

夜幕降临,山里亮起一处灯光,五个年轻人有说有笑,这个小寨子不是逢年过节哪有这气氛,其他农户早早关上门,两个老伴坐在火坑旁烤火聊天。

杨汐婷和玲儿在旁边准备炭火,顺便商量一下村里的墙绘工程。毛子已经架起了烧烤架,今晚的烧烤口感全都指望他,张阳夕拿盆出来解冻肉串,牲口在旁边围观,小黑乖巧的趴坐在一边。

我没想到的是,牲口居然回来,你妈不是管的很严吗?上学那会儿,只准坐直达客车,中途转站都要被质问。张阳夕嘲笑着这个妈管严。

牲口原名罗艳,和毛子一样是张阳夕的初中同学,即便是文理分班也没能摆脱对方,十二年的冤喜欢家友情,大学读的是师范专业,现在是镇上一所小学的数学老师。

牲口撇了一个白眼:我都毕业了,谁还管得了我啊,我现在是罗老师,谁敢管我!牲口又朝张阳夕狠了一眼。

杨汐婷听后很疑惑:罗老师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叫她牲口啊?

玲儿也有这个疑惑,毛子仰头大笑解释:那还要说到初中吃午饭,教室和食堂有一段距离,每次开饭都是用跑的,下课铃一响,牲口跑得最快,吃饭速度也快得吓人,‘牲口’这个称号从此被打响。

张阳夕用眼神向杨汐婷证实毛子的解释,牲口说不过他俩,转头进屋帮爹爹剥茶果壳。阿玛又拿出一袋剥好的茶籽,把蛀虫的茶籽筛选出来,过几天送去油坊榨茶油。

外面的小寨烧烤摊已然升起油烟,烤串在翻滚中滋滋作响,撒上孜然辣椒粉,毛子的叫卖声已经吆喝了起来,张阳夕搬来一张桌子,几个凳子随意摆放着。

此时已是春末,院旁的向日葵长到了一米高,夏虫也准备好聒噪,几只飞蛾吸引了小黑的目光,挑逗着它不停地在庭院扑跳。

三五好友聚一窝,小酒摆上桌,烤签用嘴嘬,爹爹也闻声而来,吐槽烤串太辣,顺了两串清淡的烤串进屋给阿玛。

张阳夕从啤酒箱子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杨汐婷,嘲讽道

:不能喝酒的,自觉来拿饮料。

杨汐婷也是要面子的人,端起杯子就倒了一整杯啤酒,随即一口闷下去,刚逞能地说了两句没事后,酒劲就上来了,摸着脸说:那我还是喝饮料吧。

其他几人快要笑趴,杯子再次倒满,五人举杯畅饮。这是高中毕业后,毛子牲口张阳夕的第一次聚会,边喝边说着大学里的那些趣事。

几杯酒下肚,众人已经微醺,牲口放下酒瓶问起张阳夕现在对于前任的还有何感触。

张阳夕也毫不避讳地回答:她就像我糟粕日子里的救济粮,如冬天的暖阳,夏天的清凉;又是独步江畔时的孤鹜落霞;是词不达意年华里的格桑花;是万物褪去时摇曳的蒹葭。

张阳夕则拿出牲口初中醉酒时的照片加以反击,牲口知道不能再正面对抗不利,选择给毛子来一波回忆杀——一些非主流照片。

三个人的互掐惹得玲儿和杨汐婷哭笑不得,一群人打打闹闹到半夜,啤酒没喝几瓶,人倒是都已喝醉,歪歪扭扭走到房间睡去,只有小黑在这片狼藉中活力充沛,满意的啃食着地上的骨头和残渣剩饭。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太阳晒屁股,爹爹正拿出茶籽晾晒,三个女人在收拾昨晚的饭桌,阿玛做好油茶汤叫大家吃早饭。张阳夕梦里一脚把毛子踹下了床,毛子一脸迷茫,强行睁眼起床。

早饭过后,杨汐婷带着玲儿去村里实际勘察,其他三个门外汉也跟着去。几个小孩在路边嬉戏打闹,牲口发现居然还有她的学生,但张阳夕却见怪不怪,村里的部分小孩被送到附近的乡镇小学上学,这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由于村委会资金有限,杨汐婷只争取到了三处墙绘点,第一处就是村里有名的五保户房屋墙面,第二处是村小学的外围墙,第三处是村民的水池墙。其中最令人好奇的莫过于村小学,可是到了目的地才后知后觉,今天是周末,孩子们都不在。

张阳夕和毛子顺便把墙粉刷了,这可算是和毛子专业对口了,土木人的打灰技能派上用场,砍净屋子旁的杂草,三个女人负责指挥,两个苦力干了一天才刷完三处墙。

又过了几个晴天,爹爹打包好晒干的茶籽,差不多一百多斤,叫张阳夕拉去油坊。

这是一家小作坊,随着时代的进步,这间小作坊也进入了半机械化时代。首先需要将晒干的茶籽放入机器粉碎,这个时间就可以准备好蒸笼,把粉碎后的茶粉上火蒸熟。

这段时间,张阳夕和油坊主搭上话:大伯,现在榨油方便多了撒。

大伯往灶里添着硬木柴,笑呵呵地回答:那是轻松好多了,以前是纯手工,拉石锤一锤一锤慢慢往里面打,榨一次油要来回捶四千多次,捶完要出一身大汉水。

大伯正说着,又转身拿出两捆稻草,待会用来匝饼箍。张阳夕走到悬挂在堂屋的石锤面前,看着不大的石块,重量还不小,脚同肩宽,扎稳步子,腰马合猛一发力,石锤勉强往前移动一米,还没等他声嘶力竭,石锤便开始往回摆,反推着他后退好几步。

大伯在一边大笑,略带劝告地说:小伙子,这个东西是又技巧的。

不一会儿,蒸笼上喷出白气,大伯放下手里的活,趁热把茶粉盛出。在桌子放一个铁箍,把稻草打结的一头均匀铺开,添加适量的熟茶粉,再用稻草的另一头紧密包裹,放在机器里压紧,一个饼箍就此成型,其他的茶粉也如法炮制。

将箍好的茶饼并排放进榨油机,黄浊的茶油沿着稻草的轮廓流下,顺势滴进褐色的油槽,油香早已扑鼻,黄浊的茶油经过槽口的纱布过滤,褪去浑浊的茶籽油总算露出金黄透亮的真面目。

大伯把茶油装桶,取出饼箍里硬邦邦的茶渣,这些茶渣也叫做茶枯,没有肥皂的时代,土家人就是用它清洁衣物。

大伯称了一下,这一桶油有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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