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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为掩盖红渊之秘,四国同时焚书、禁言、暗杀,百年之后,世人再无知者。
即便有极少数人仍记得此秘,告知旁人,亦被当作天方夜谭。
红渊死地彻底变成一个敏感的神话传说。
鄢勿是一百年前的人。他发现了红渊入口。
红渊入口就在沇国皇宫背后的山上。
晏姓百年镇守入口,掌管开启入口的九把钥匙。
他偷第一把钥匙的时候被晏煜发现,情兽因此招致灭族追杀。
鄢勿不想打开红渊死地,但他想找到鄢道长,解除情兽一族与人的绑定,让情兽成为独立的种族。
红渊死地的神秘诱惑考验人性,鄢勿未对除鄢枝外的任何人说过此秘。他将背景掩去,只道皇家有秘宝可解除情兽身上的限制,需找九把钥匙。
鄢瑶、鄢莺、鄢妩虽都进皇宫,目标一致,然三者各有计划,不相关联,以此分散皇帝疑心。
红渊之事,已销声匿迹多年,各国对此讳莫如深,稍有半点沾之,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她原本以为世上只有鄢勿知道此秘,然现在,琉尾洲突然出现,令人震惊。
她飞回七仙院驿站,宝宝困于谢府,暂难脱身;鄢黎与鄢月神秘失踪,七仙院全力寻之。
她躺上床,睁眼发呆,脑子里明明想的是情兽一族严肃之事,心口处却空荡荡一片,眼角湿润。
她甚至不知她何时落的泪。
等她反应过来,玉枕已一片湿意。
会好的。她对自己说道。
这边。
秘主回归暗部,众人大殿相拜,一列一列黑衣人笔直如松,朝屏风以跪——
“拜见秘主!”
宗恣,谢瞳,殷三苍,较众人高半丈阶梯,亦跪之齐声道:“恭喜秘主归部!”
屏风后悄无声息。
肃穆冷峻的大殿,气氛因之僵滞。
半晌,一股熟悉又强大的内力蓦地震出,气浪拂面而过,谢瞳和殷三苍岿然不动,看样子是即便被莫名打死也毫无怨言。
噗地一声,宗恣喷出一口血,踉跄两下,跪住。
“三府独立,各司其事。我才走多久,所有都忘了?”他声音冷淡,慢悠悠的,“我便是教一条狗,也比你们听话。”
谢瞳和殷三苍垂眼。
宗恣道:“秘主早回,为何不现身?”
“你在询问我行踪?”
“属下不敢。”
“你敢得很。”屏风后的人似拿起某一东西,“你既嫌我做事拖沓,这个秘主不如你来当?”
“属下不敢!”
一股气流瞬间击出,将宗恣蓦地击上铜墙,周遭铁鸣声阵阵。
“你若再次越俎代庖,休怪我手下无情!”
宗恣双脚离地,被无形的手掐得面色红胀,他抠了抠,气流缠得更紧。
半晌。
在宗恣断气前,气流一瞬消失,宗恣掉到地上。
他捂颈大咳,伏身大跪:“是!”
“滚出去。”
三息后,大殿众人,无影无踪。
三首领跪在殿前,屏息。
“你们也滚。”
谢瞳最先起身,拱手拜别,走得极快。殷三苍紧随其后。
宗恣喉咙剧痛,吞咽艰难,他涩声道:“近日红渊入口血雾增多,后山侍卫,多有毙命。属下唯此消耗法。”
血雾增多,无处可耗,只能将其制成情毒。情毒制成,七日之内必用之,否则血雾重凝,死伤将多。
他唯一不该做的,是窃取了贰府情报,替其杀之。
他解释,但毫无认错之意。
晏沉面色晦暗不明,“出去。”
待宗恣退下,殿外的谢瞳重新进来,站到屏风边,“有一人多活了十天。”
晏沉伸出手,两指间一信笺,腕上果真有一红镯。
“重新试。”
“是。”
屏风后,人已消失。
皇宫后山。
晏沉走近血雾,伸手触之,淡红色雾气绕指,随即浸入其肌,消失不见。
他身前,是一面高耸入云的石壁,巨大石壁上,一红色四身饕餮浮现中央,四饕餮灵动若活,见之即令人胆寒。
巨大十字上,每头两个人心一般大窟窿,十字中央,则是一个深红漩涡,深不见底。
此面石壁,寸草不生,周围十丈,亦半点生气也无。
他是唯一一个能靠近的人。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吸收血雾的人。
先被视为怪物,后被推为救世者,前后云泥,令人发笑。
他静静站了一晚上,石壁上血雾,悉数收入其掌心。
他离开后山,穿洞而出。
熹帝斜卧龙床,脸上皱纹如缕,白发白须,眼中一片浑浊,他笑眯眯看着殿中舞蹈妃子。
旁边三五妃子或跪或倚,斟酒调笑,娇声软语,令人骨酥。
突然,龙床后一丈,雕金龙金凤的玉壁突然轰隆一声响,龙凤分开,玉壁两裂,一人走了出来。
殿中欢乐声戛然而止。
熹帝瞳孔一震。
一群妃子中自然有认识晏沉的,她不敢置信,“太子?”
太子不是重病在床,已经大半年未出东宫了吗?
熹帝目光一沉,起身,示意穿衣。
众妃子心中震惊难抑,一边给熹帝穿衣,一边频频朝玉壁瞧去。
太子站在玉壁边,既不上前行礼,也不说话,只垂眼站在那里。
一干人等心中各怀其事,对此诡异局面默不开口。
旁边宫女太监,面如死灰。
他们离门窗较近,暗部黑衣人虽来得无声无息,但宫中之人,对死亡来临有更敏锐的直觉。
暗部现之,必有灭杀。
他们抖如筛糠,扑通一下跪下去。
“太……”
话未出口,一抹鲜血溅在窗上。
“啊……”一声尖叫最终变成一声短促的□□——蓝光箭穿喉咙而过,某个妃子睁眼倒下去。
棠篱盯着床幔,皇帝背对众人。
片刻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陈忠。”
门外陈忠躬身颔首:“老奴在。”
“叫人来收拾。”
“是。”
一刻钟后,房间光洁如新。
皇帝坐在上位,太子一拜,“晏沉拜见父皇。”
熹帝虚虚抬手,“吾儿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晏沉起来。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熹帝老泪纵横,一副喜极而泣之色,“吾儿受苦!”
晏沉道:“当日儿臣一时不慎落下绝崖,顺水而下,随水飘至弥城会泽,幸得不死。然当时脑部受创,身中剧毒,被迫忘记前尘,故耽误了时间。”
“好在有惊无险,你还是回来了。”
一父一子四目相对。
熹帝心中想的是不是“好”,只有熹帝自己知道。
晏沉一笑,“劳父皇挂心。”
但也没人在意。
“吾儿去后山了吗?”
“是。”
“血雾如何?”
“儿臣将其吸入体内了。”
熹帝一窒。
常人沾之即死,他竟然还能将其吸化身体!
“甚好。”
“儿臣告退。”
“退下吧。”
晏沉没有开门,又从玉壁回去了。
熹帝目光晦暗不明。
太子来此,表面上好像是来告诉他回来了,实则怕是听说了他这半年来的荒唐,特意挑此时来此,借玉壁之秘杀鸡儆猴。
一次损失五个妃子,熹帝脸色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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