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胭前脚走, 后脚有什么东西就倏尔落在他身后,镜中白光一闪,狠狠朝他劈去。
棠篱周遭气流涌动,瞬间结成屏障,身后的人被气流捆住,一寸也动弹不得。
桌子上的毛笔倏尔飞至, 笔尖硬如刀锋,直直指着身后人的太阳穴。
不需怀疑, 棠篱完全有能力将笔运穿此人太阳穴。
但笔停着。
鄢炀冷目看着他。
棠篱转过身,对此毫不意外。
鄢炀哑声道:“我对你始终不放心。”
棠篱一笑, “不放心的是我对情兽一族的威胁,还是我对梨胭的感情?”
鄢炀目光一闪。
“要是前者,大可不必。要是后者,”棠篱抬眼, 眼神黑沉沉,气势如海, “这和你没关系。”气流瞬间暴增,紧紧把人裹住,只要再多进一分,鄢炀身上的皮肤将悉数绽开。
下一秒——
可怕的内力一下消失。
毛笔“啪嗒”掉到地上。
棠篱风度翩翩,疏雅文秀,“你该走了。”又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
鄢炀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生疼。
二人对视半晌, 鄢炀不发一语飞走。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柱香后, 棠篱蓦地咳嗽, 一下一下,似要将肺咳出。
他倚墙捂住嘴,片刻后,手帕上红星点点。
他垂眼合上帕子,将其丢弃。
只希望鄢炀有所忌惮。
鄢炀追上梨胭鄢月,三人速度快如流星,咻咻飞过无数树林。
一个时辰后,鄢月气喘吁吁,左边拽一个右边拽一个,“我不行了,我们休息一下啊。”
梨胭看了一眼月亮,顿了顿,“行吧。”
鄢月瘫在树上,“平时我也该跟你一起比武的。”会不会武功不重要,锻炼一□□能。
三人跑跑停停,一天一夜后,重回弥城。
鄢月狠狠吸了一口气,戏谑一笑:“我回醉生楼看看。”
梨胭一把抓住她,“情人以后再会,我们先去秘洞。”
空中飘来鄢月哀怨的声音:“你见不了情人,就不许我见,太过分了!”
“你长得美我也不原谅你,哼!”
“小胭胭,让人家见一面嘛~”
三人消失在城中,朝西边继续掠去。
弥城西出三十里,森林广阔,参天大树直指云霄,无数巨大幽绿的藤蔓缠绕生长,几乎让人看不到路。人一进去,瞬间被花草淹没,人在其间,仿佛蝼蚁。
三人前行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一个时辰后,三人俱气喘吁吁。
鄢月擦了擦汗,问:“还有多久?”
鄢炀指了指山顶,“那里。”
山高万丈,鄢月头晕目眩,感觉自己要累死了,“鄢勿是什么奇葩,怎么找到这么偏僻险峻陡峭幽深地方的?”
“那里很安全。”
当然安全,森林深处的大山顶,人根本进不来。
梨胭喘了一会儿,看了山尖一眼,一提气,轻功与兽能结合,眨眼消失在林中。
鄢月骂了一句娘,提气跟上。
鄢炀跟在后面。
又一个时辰后,三人终于飞到山顶,绿蔓掩盖下,一个巨大的洞口展现眼前。
梨胭和鄢月对视一眼,俱是一笑。
“我前你后。”鄢月深吸一口气,率先提气而进。
三个人飞速穿过长长的山洞,一柱香后,前隐隐见光。
鄢月展颜一笑,激动难耐,叫道:“我鄢月回来了!”飞速冲了出去。
下一瞬间,鄢月的声音传来,“逃——”
梨胭脸色一变,闪身冲出,一爪抵住鄢月脑门上的兽爪,抱住她闪身一冲,越出洞口。
洞外,数十情兽瞳色各异,兽爪森然,将她俩重重包围。
目光俱是冷漠无情,仿佛在看死人。
鄢月没有防备,胸前被抓了一爪,血肉翻转,深可见骨。
她和人群中的鄢茂目光对上。
鄢茂站在某一人身后,表情淡然疏漠,看她仿佛在看陌生人。
鄢炀从洞口跃出,跃到人群中央,对人群中心的那个人问道:“你确定是她?”
那人一直看着梨胭,似喟似叹,似癫似狂,“你真的没死。”好像既恼恨又惊喜。
梨胭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陌生人。
“鄢枝,别来无恙。”他顿了顿,笑起来,“哦,我忘了,你失忆了,你不记得我。”
他瞬间移至她面前。
梨胭瞬间移开三丈。
他目光中露出惊艳,“速度还是这么快。”
梨胭扫视一圈,至少三十只情兽,她们不可能逃掉。
“你为什么杀我?”死也要死明白。
“立场不同。”那人看着她,“虽然我欣赏你。”他顿了顿,一下子想起来什么,笑道,“对,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是鄢常,原来情兽族的二少主。”
鄢月眉头一皱,“原来?”她厉声喝道,“你把族长怎么了?!”
鄢常一笑,“我们族长是唯一不死的情兽,谁敢对他怎样呢?”他慢慢走到二人身边,看着她们,“放心,他们都还在,在阳城活得好好的。”
阳城。
梨胭和鄢炀目光对上。
鄢炀抿唇。
“族长永远不死,三个少主换了一波又一波,那么当少主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替族长做事的人罢了。”鄢常道,“我后来想,人类虽为一个种族,但也没有全部聚集成一个部落,强者为王,各自占山称霸,我们情兽不也可以吗?”
“人有一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他闭上眼,“说得真好。”
“鄢枝死,族长派我来接管弥城秘洞,我心里恨极了,不懂为什么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活,我们就要躲在山洞里?我们情兽做错了什么,要遭此噩梦?”
“好巧,逃到弥城的情兽心中亦愤愤不甘,早受够了人类的鸟气,我们一拍即合,决定脱离族长——”鄢常张开手臂环抱了一圈,骄傲又张狂,“我们日益壮大,决定和人类斗争到底!”
“斗争到底!”
“斗争到底!”
“斗争到底!”
…………
仇恨声响彻山谷。
梨胭打了一个哈欠。她连着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确实疲惫极了。
鄢常说话啰哩啰嗦,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
鄢月一笑,笑得扯动伤口也没办法不笑,这个哈欠让她也放松下来,对鄢常笑道,“你能赶紧说到重点吗?你讨厌人类就讨厌人类,千方百计杀同类为什么?我们阻止你杀人了吗?我们背叛过你吗?或者,你因爱生恨,见不得她活着?”
鄢常放下手,盯着梨胭,“不,不是。”他缓缓道,“没有理由,我就是要杀她。”
鄢炀瞬间移至鄢常身边,横眉冷目,“你明明说她是情兽族的叛徒,因为她,情兽一族才会一路死伤。我这才答应把她骗过来。”
鄢常摇头,“我可没说她是情兽一族的叛徒。我只是说:‘因为她,情兽一族在逃亡路上增加了更多死伤’。你自己把她理解成叛徒,别怪我身上。”
“那为什么死伤人数会增加?!”鄢炀盯着他,“这不是间谍的意思吗?!”
鄢常笑着摇头,哈哈大笑,笑声响彻山谷,“哈哈哈哈哈当然不是!”鄢常指着她,“她受族长命安顿南逃情兽,把他们安顿好后,她一人提剑闯暗部刺杀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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