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羿张开双手，右手在前，食指紧扣搭住箭尖。左手在后，五指用力抓住箭羽。

一松一弛，右手金色气力跟随无形大箭箭身，再猛地一松手。

咻！

箭快无声，留在原地的只有空气爆鸣的炸响。

大箭无形，气力有形。整根大箭呈金色长河般，在空中留下水气翻腾。

人九看见，四五只金乌在金色长河中游荡。

大箭笔直穿过镰刀，镰刀和大箭相触的瞬间，三四只金乌从箭尖飞天，扬出漫天的金色焰雨。

极度绚烂的一箭，几乎以一种不讲道理的方式摧枯拉朽般，破了三名镰刀官的神通。

为首的那名镰刀官和镰刀一起在空中，被击个粉碎，变成了黑色的荧光和焰雨掺杂在一起。

疯子大笑两声，又是双手做出张弓搭箭般，要再射出一箭。剩下两名镰刀官不敢再做停留，唯恐多待一秒，就会被疯子羿给杀死。

疯子羿转身和真身面对面，撞肩碰了个满怀，以极快地速度，变成琉璃状消失不见。

羿原地盘腿坐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陆吾仍是哭丧着脸，血泪越来越多，流到了自身脚下，又被身后九条尾巴争抢，挨个吃到嘴里。

羿的伤势很重，镰刀官那计镰刀足以把羿活生生劈开。

羿没有办法阻拦，只能真身替假身挡上一挡，给假身出手杀人的机会。

造物之主给你下了禁制，对吗。人九走到羿的身前，关切起羿的伤势。

人九蹲坐在地上，看到一条细且长的血痕，歪歪扭扭到了羿背部下方。

背部之前就中了一刀，现在伤势有扩散的趋势。

他没有下禁止，算是他自大吧。对所有人和兽都是如此，他不怕我们修炼或者密谋，因为他的实力不允许他如此。

我的肋骨被取走，伤了根基，总是好转不了。境界直接下落一个大境，如你所见，我的腹部永远空空荡荡。所以，疯子假身是我的一切，也是希望。

羿说话间，背部的裂痕扩大，变成蜘蛛网开始向周围吐出蛛丝，很快就包围了大半背部。

人九看着羿，羿的神色如常，眉头和眼角看不出半点波澜，嘴里轻松吐露着过往，人九不得不佩服。

就算有万民弓在，就算禹带着全族的江河湖海。就算商，周，两位联手，就算成的双肩，背着汤出手，再把后面的人杰领袖有一个算一个都加上，恐怕仍不是他的对手。

羿的眼神里有种看透一切的光，更是在明白了一山远比一山高之后，明悟的神情。

他真有那么强吗？人王呢，有没有和他交过手。

人九问出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被关进来之后，人王才在后世扬名。我从不作假，答案恐怕会让你失望。他不敢动手抓人王，不代表他打不赢。羿道。

人九之前寄希望于已经消失的第八代人王，如今也是不够了，正如羿所说。

要整整八名人王出手，才有一线生机。

那修炼的意义在哪？

人九没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做出的每一步都是顺应本性。原本设想着能够跟随着羿踏入修行世界的大门，现在得知就算未来超过了羿，大门的门后还有一座永远翻不过去的高山。

年轻人一向是眼高于顶的，人九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你想听我说些什么？是鼓励你，你以后一定会超过我们这帮老家伙，还是夸赞你是个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

羿的话锋一变，人九倒是听出些滋味。

我上面所说的人，哪个不是傲视群雄的人杰，哪个不是同境无敌的英豪。哪个不是从一出生起就从苦难中崛起，又是从死人堆里滚过。可这有用吗，如若是比出身比天赋比背景，比这比那，比你出身就比别人低一等的东西，你永远都比不过来。

我看的出，你是想修行变强的，我只能如实告诉你，有可能你终其一生达到的终点只是别人出身的起点，你会怎么想？

是放弃，还是坚持。要我说，都是屁话。可以把别人当榜样，当目标，但不要去比。正如我告诉你的，可能再过几万年，人族也出不了对抗造物之主的天才，可那又如何。

羿说话时，身上裂缝处散发阵阵金光，和九头金乌的神火有些类似。

人九看着失了神，没有开口。

做你自己就行，我不喜欢讲大道理。道理就是屁话，只要有钱，你可以去集市上的书摊上，买大把的道理回来。把你自己做到最好，不管其他，这就是我要说的。羿说道。

人九反复咀嚼着这句话，道理简单，可多少天才都败在了这句话上。

一旦落败，或者不达预期，就道心受损成为庸人。人九现在再去看，才发现天底下都是些，自以为是聪明人的庸人。

知道，我杀金乌之后为什么没死吗？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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