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几十年不见,小丫头脾气还是那么大。
不过倒也不妨事,既然临儿叫你一声娘亲,我也给你点面子,等我和临儿大婚那日,你也不妨来瞧瞧。
彩颜躲在我身后,怒视幻玉,极为憎恨。
你就是个疯子,我死都不会嫁给你。
今日阿洛登基,也不想将此事闹大,等过了这段敏感期在谈也不迟。
临儿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你要记住年中秋月圆之时你可离不开我。
幻玉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看他那底气十足的样子不像再说假话。
彩颜听到此话也低下了头,死死拽着我的衣角,小声嘀咕。
娘亲,彩颜不嫁。
运功紧握斩神鞭,警示幻玉。
没想到丫头都拿出了看家本领:斩神鞭,作为老相识,也没必要因为一个丫头撕破脸面,既然临儿想在这里住,那便住下,总有一日临儿你会自愿来此求我。
一阵狂笑自耳畔响起,风拂过,转瞬寂静如初。
几十年不见,彩颜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个子也跟我差不多。
现在唤我娘,绝对无人相信。
彩颜之名在穆家族谱上是有的。
这本来是寒宸给我准备的礼物,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言明。
夜宴时,彩颜自然是以郡主身份现身,只是这是一位来自民间的郡主。
身着华服的彩颜一出场就惊动了百官。
连连称赞其美貌不输当年四王妃,一段惊鸿舞更是撩拨众人之魂。
彩颜坐在我身旁,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我儿身上。
举起酒杯,走至阿洛身边。
彩颜祝贺阿洛荣登王位,今后彩颜一定好生辅佐你。
阿洛倒是一本正经的端起酒杯,嘴角微扬。
谢谢姑姑,阿洛谨记。
叫什么姑姑,多不好听。
我也不过大你几十载罢了,要不你唤我阿姊,或者叫我彩颜也可以,反正你又不是先皇的亲孙子,我们都是娘亲的孩子,就唤我阿姊,可好?
阿洛盯着彩颜那双装满星河的眼睛,脸蛋格外红润,傻愣愣的坐在原地盯着人家。
彩颜你可莫要逗弄阿洛了,你看看他她现在都被逗傻了。
娘亲,阿洛才不傻呢!
彩颜靠在我怀里毫无形象的吃喝,大殿之下,百官议论纷纷也不理会,一言一行全凭自己舒适,像极了当年的我。
今天下大喜,王宫贵族免不了多喝杯。
阿洛不胜酒力,喝了没几杯就倒了下去。
彩颜扶其回太极殿,留着一摊子事让我处理。
宴会不过就是起舞弄弦,载歌载舞后,举酒共庆,台下的百官在露个脸说些吉言,也就完事。
自小就不喜这些俗套,阿洛走后,也在殿上坐不稳了,在加上又带着面纱喝酒也不方便,匆匆的了完事情,就随着宫女退下。
留着那些大臣爱喝喝,爱玩玩,反正跟我没有关系。
娘亲
刚出大殿,一个人站在湖面吹风,就听见彩颜在叫自己。
彩颜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娘亲我知道宴席上的吃食你吃不惯,所以我特地去了趟宫外给你带回了这些。
你看看,这馄饨都还热乎着呢,还有这肉串也是极香,娘亲你多吃一点。
同彩颜席地而坐,看着肉串和馄饨不禁怀念从前。
馄饨还是以前的馄饨,可是人却人不是以前的人了。
来,彩颜也吃。
递了个羊肉串过去,就听彩颜打了个饱嗝。
她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笑着,饱嗝接着一个是一个。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听她打了三四个。
娘亲,我刚刚在宫外已经吃饱了,这些是特地给你带的,我也还带了些给阿洛,不过阿洛现在正醉酒着呢,等醒了再给他。
彩颜在榻上睡的正香,时不时还说着梦话。
我才不要嫁给你,臭男人。
起身和衣,披着外衣无聊的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的星点灯火,心中一阵惆怅。
若是此时寒宸还在身旁那该有多好。
神信鸽去了这么久也没找到阿爹他们。
阿爹,阿娘要是你们现在在身旁我就不会如此苦恼了。
望着寒宸沉睡的山脉,心中总有一个信念,总认为寒宸没死。
他一定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黑夜无边无际,胸口阵阵作疼,这些日子反噬一次比一次厉害。
擦净嘴角的血,无力的望着黄陵,也就不觉有多疼了。
日子过的极快,转眼间阿洛已经**,陪着阿洛这十载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日子过的也还舒适。
寻找寒宸之事依旧杳无音讯。
神信鸽前几日可算有了消息,信中也不过是寥寥几字。
阿爹阿娘一切都好,吾儿勿
念。
看着手中书信,总觉哪里不对劲。
阿爹阿娘自知我大字不识几个,平日跟我书信都是以画画为主,从来不会写字。
难道阿爹阿娘出事了?
信纸在桌上燃烧成灰,一眼就知并非是我狐族专用信纸。
狐族所有家书信纸多半都以狐毛所制,而烧毁狐毛必须是太乙真人的九阴之火,怎会被我用凡火所灭,阿爹阿娘定是出事了。
你来了
梅酒仙放下鱼竿,起身行至梅树下,慢慢品着刚刚焖好的鱼汤。
六重天的没子鱼焖汤,味道确实不错,丫头你也过来尝一下。
他不紧不慢的给我盛了一碗,再次示意我坐下。
款步走到梅酒仙对面坐下,却毫无心情去品那鱼汤。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梅酒仙点了点头,给了我本《真元纪》,淡淡道。
这是你阿爹阿娘归元嘱托我给你的,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些年休养的还不错,反噬之苦也没让你遭受太多。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梅酒仙叹了一气,不等我言,继续道:
鬼王复活后,变得更是残忍无比,他以幽魂为挟,让你父母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你并不是你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在你之前你还有一个哥哥,只是你那哥哥命短,被鬼族之人陷害了。
家仇,国仇在你父母心里深深的扎了根,在后来有了你,你阿娘才算有了点盼头,只是可恶的鬼王施计,让你父母误以为你已被他所害,索性你父母就已自己的元神封印了鬼王。
那寒宸呢?他又怎么
你的父母虽于天地共生,但鬼王吸你儿精血又有幽魂护体,岂是那么好对付的,你父母的所为对于鬼王而言不过是一次重创罢了。
就在我寻你的半路上,突然收到你父母传的求救信,就只好折回去,可我到的时候,你父母已经归元了。
双拳紧握,极力保持淡定,灌了壶梅酒,红着眼将梅酒仙的话接了下去。
你为了骗我,故意将三重天打扫了一遍,营造阿爹阿娘云游的假象,其实那魂并非是幽魂,而是你的情魂对吧?鸾凤哥哥?
鸾凤哥哥四字说的极重,梅酒仙没有继续说话,持着破扇淡然的摇着,慢慢起身。
他衣袖一挥,一位面相绝世的公子出现眼前,看着同墓绝一模一样的容颜,痴痴的笑着,笑声越大,心就越疼。
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梅酒仙起身立在原地,目色淡然的看着我。
丫头该长大了,凡事就尽量放下,莫要苦着自己。
《真元纪》你且拿去,定对你有用。
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不让鸾凤靠近自己,冲着他吼道。
难道这些年你过的就不苦吗?
不苦
鸾凤哥哥你太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竟骗了我这么多年。
鸾凤看着我渐行渐远的背影,转身饮酒,却听见泪水滴落碗中至声。
墓绝,你出来,你出来呀!
一路跑至坟骷沿,看着再也没有烈火灼烧的坟骷沿,脚下一片凄凉。
炼血泪池不在翻滚,开出一条大道,四周冷清清的。
大红的嫁衣如火叠放在地,夜明珠镶嵌在凤冠上照亮了四周,这里不在漆黑,却格外阴冷。
苍白的手刚刚碰到嫁衣,嫁衣就燃烧成灰消失眼前。
泪水滴在夜明珠上,瘫在地上良久。
为什么我是最后才知道的?
明明是我的宿命,你们为何要如此多事,把我的事情都抢着干完了,那我该干什么?
一次次反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痴痴的跳入炼血泪池,听到有墓绝的声音,一直往前跑。
去追寻仅存的希望,可都是自己的痴想。
抱着的凤冠一点点的消失在怀里,化作风沙弥散夜幕。
依着炼血泪池走了许久也未曾走到尽头。
两边的白骨随意倒在地上,颓废的靠在墙上,感觉真的好累。
一个身穿红衣酷似我的女子站在炼血泪池的尽头,冲着我笑。
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炼血泪池中,飞身追去却一丝踪迹都未寻到。
在坟骷沿待了几日,看到有桃花飘来,低头看着手里的桃花,痴痴的笑了。
春天到了,桃花该开了,应回墨脱看看了。
漫步在溪水边,似乎当初那个垂钓的少年并未离去。
蒙蒙迷雾中还可看见一个少年挽着衣袖正在摸索着什么。
寒宸,是寒宸回来了。
飞身过去将少年自身后紧紧抱着,嘴里一直喃喃。
寒宸是你回来了吗?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少年一惊,手中的鱼也溜走了,烟雾弥漫四周,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姑娘怎知我的名字?
欲解我手,却被我死死攥住。
姑娘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少爷,少爷,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书童,拿着一封书信欢喜的往我这边跑。
被韩城挣脱掉,转身将撕扯下的衣服合拢,抬头撞上我的水眸,一时语塞。
两个人相顾无言的看着对方,就连书童跑过来溅起簇簇水花也未曾将我们打断。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书童的手在韩城脸上晃来晃去也不见其反应,最后索性扇了一巴掌,他才算清醒。
韩城清醒后,揉了揉右脸,瞪了眼书童,脸颊绯红瞅着我,一脸不好意思,他的双目还是那么寒冷。
寒宸,我终于找到你了。
今日初识姑娘,姑娘怎知我的姓名?
瞧着姑娘面善,莫非我们以前见过?
韩城还是以前的寒宸,对人彬彬有礼,眼眸中闪着寒光,伸手抚其脸颊,他还是会同昔日一样躲开。
泛着泪光的眸子闪着星光,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
认识,我们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我们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他现在很好。
韩城听的云里雾里的,翻开记忆的碎片,不断告诉自己,以前从未见过如此神仙似的人儿。
书童站在一边持着被水浸湿的书信一脸懵逼瞧着我和韩城。
在水中站了半天,胸口一阵刺痛,人就倒了下去。
睡梦中一直喊叫着寒宸,双手紧紧拽着韩城的衣角,泪流满面。
寒宸,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你。
少爷,这位
不等书童言完,韩城就封了他的嘴。
夜阑人静,烛火摇晃,韩城靠在我身上已经睡着。
书童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睡着,借着月色可以清楚看清韩城,此人除了眼睛同寒宸一模一样,其余都不像。
想来因是自己看错了眼,可不知为何,躺在韩城身边竟感觉如此温心。
小心起身,将棉被细细给他披上。
屋内的陈设,还是老样子,赤脚至桃树下折支桃花小心将其插进花瓶中。
在屋内坐了片刻,算算日子一声不吭的离开邺城已经有一两个月了,想来阿洛一定急坏了。
无论怎样先回宫看看。
马厩里一只白狼正安详的睡着,给烈焰和雪影喂了把草,转身离开,就被雪影咬住了衣袖。
雪影,等明年桃花开的时候,我还会来的。
为什么不多住几日?
看了眼屋内闪烁的烛火,摇了摇头。
就先让他们住着,你帮我看着他们,莫要让他们弄坏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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