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陈曦从前在重庆的时候,对军官太太酷爱的打麻将嗤之以鼻。可到了南京没几天,便被阿霞和几个师长太太怂恿着开始玩儿上了牌。
起初,我不过以为是小赌怡情,可她竟好几次都因为玩儿牌,错过时间,忘记接送叶子。
我想着,陈曦跟我这么些年,没享过什么福,天天叫她担惊受怕,如今战事平和,家里的经济条件也好了,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便暗地里嘱咐管家,叫他帮忙照看小叶子。
可那天,管家要回乡祭祖,陈曦满口答应亲自去学校接叶子。等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大概是六七点钟吧,叶子还未回家。我刚想去学校看看,家里电话又响了,小保姆将电话交给我,说是叶子的班主任老师。
我接过电话,听筒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说了叶子在校门口等待的情况。她每说一句,我都感觉心跳加快一分。这声音、这语调,这每句话之间的停顿、呼吸,都太像知秋了!虽然我们已经八年未见,可她的声音,我在梦里都听到过无数次。
放下电话,我便奔出门外,外边还在下雨。我急匆匆坐上车,警卫员在倒车镜里喊长官,我也未理睬,一脚油门便蹿了出去。
一路开车飞奔,我的心情越来越激动,会是知秋吗?她竟是叶子的班主任老师?一会就能见到她了,我该讲什么?如果不是她呢?只是一个声音像知秋的陌生人,我该怎么办?
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到了学校门口,停车后,我竟有瞬间胆怯,不敢下车。
想着小叶子期待爸爸来接她的眼神,我踌躇着拉开车门走下去。
还没走进门房,梳着羊角辫的小叶子便跑了出来,撞在我的腿上,我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将她抱起,一脚迈进门房。
一个六十多岁的阿伯,笑呵呵地看着我们父女,并没其他人。“老人家,刚才打电话的老师呢?”我问老人,小叶子却抢过话头说,“沈老师走啦!”
“沈老师?”
“对,这位先生您就是叶子的爸爸吧,沈老师是叶子的班主任,非常负责任,陪着叶子等到这个时间,实在是有事情先走了。不过她叮嘱我要照看叶子,等到她家里来人接。”
“沈老师的全名叫什么?”我不想听老人罗里吧嗦的话,好像怕我找老师的麻烦一样。
老人戴上老花镜,“沈老师,全名叫什么,我还真记不清了,我查查啊……”他在书桌前的玻璃板下,寻找着老师的名字,最终敲了敲玻璃板,对,“就是沈知秋!”
“沈知秋?沈知秋!”我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果然是你,知秋,你竟是叶子的班主任,你居然来了南京。我心中震动不已,是怎样的缘分牵引着我们彼此靠近。
“我们去谢谢老师,好不好?”我抱着叶子坐上轿车的副驾驶,自己钻进驾驶位。
“好!”叶子大声应允。
我们沿着学校所在的主干道,一直开出去大概两公里的车程,终于在一个电话亭边,看见了一个年轻女子。
她站在电话亭里避雨,身上穿着浅黄色的针织外套,内搭素色格子旗袍,脚下的鞋子已经沾满泥水。头发也被雨水打的湿乎乎的。那是知秋,我能确定。
尽管,我们已经八年未见,尽管她的发型神态已经变化,尽管她已经不再是俏生生的少女模样,尽管,我们已经分开了那么久,但是我依然确定,那就是她,我魂牵梦萦的女子。
她就在电话亭玻璃的背后,看着外边的世界,平静地,茫然的,那神情真叫我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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