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次家庭聚会后,我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或者说,与富人政客等上流人士的聚会,只是我平静生活里偶尔掀起的波澜。钟琳,也就是闫太太,时常在公共休息日约我出来坐坐,有时也会来岭南大学里来找我,去参加什么朋友组织的宴会。
我不知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吸引这位社交名媛视我为友,单纯喜欢,想要结交,大抵是不太可能,这背后或许有利益的牵扯,或许是文杰的意思?我猜不透,只好随着他们的节奏走下去。
史密斯先生和设计师雷蒙也常常出现在聚会上,只要见到我,他们都会热情洋溢地同我打招呼,只要不忙也会同我热络攀谈。雷蒙还在私下里约我一起看过两间他设计的小洋楼,我对他的艺术造诣大加赞赏。
星期日的早晨,钟琳约我在花地玛圣母堂见面。那里是他们一家人做礼拜的地方。见面时她和儿子刚刚做完礼拜,她叮嘱保姆阿姨将儿子带去补习班,便与儿子道别,与我往教堂后边的花园广场上散布。
广场上有几对刚刚做完礼拜的情侣在谈心,我们选了一处能照射到阳光的长椅坐下。
钟琳问我,听说你最近还跑了一次香港?
我叹道,嗯,上周三回来的。
钟琳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手里,轻轻按着,已经去了十几次了吧?听我的,这次你就把父母的事情忘了吧,同文杰好好过日子。
我悲从中来,我不是不想放弃,可是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找到他们了,每次感觉要完了的时候,又都能得到那么点消息。好像一伸手,我就能够到。
那就是没缘分。你也别嗔怪我这个做姐姐的多事,我悄悄找人给你算了一卦。卦上说,你于这父母家人之上没缘,可能一辈子都是这么兜兜转转,他们前脚离开,你追上去,扑个空。正所谓人天福报非久计,苦海茫茫莫流连。钟琳苦口婆心地劝我。
我只好点头称是。
你别嘴上应着,心里头不这么想。文杰这男人,我看着不错。虽说心眼多点吧,但是只要你同他一心一意过日子,他是能为你遮风挡雨的,那心眼还不是对外人嘛。他说让你去当他的秘书,你就去。一呢,自己也挣份薪水,在男人面前抬得起头,挺得起胸,讲话也硬气不是?二一个,你整日呆在家里,闷头读书,胡思乱想的,别憋出病来,这毛病都是琢磨来的。投入工作,多交点朋友,自己也开开心!
听她的话不像是刚刚想到的,我回到,原来你今儿约我是当说客来了?
她也不好意思地笑笑,文杰说你从香港回来,一直闷闷的,让我帮着劝劝。我正好要去成衣店拿旗袍,顺手给你选一件,作为你入职的贺礼怎么样?
我们说笑着起身,步行到爱群大厦附近的一家成衣店。店员一见钟琳,便急忙取出一套已经缝制好的旗袍。
我瞧那旗袍手工精细,花纹有繁有简,落落大方的青碧色锦缎上绣着淡紫色的丁香,丁香的枝叶更是巧妙利用了裙侧的开叉,不禁让人赞叹设计师的匠心巧手。
钟琳却不甚满意,领还是有点高,在身上比量几下。
我评价道,领子并不高,是开叉低,裙摆又长显得,把裙摆再往上提十公分,开叉再高点,便好些。边说边把裙摆卷进去十公分长度,比量给钟琳看效果。
还真是,知秋你这眼光真准。
改衣服的时间里,钟琳帮我选了件旗袍。老师傅说我身量高,长款衬我的身材,我便择了一块秋叶黄的时新料子,上边绣着几颗翠竹,我甚是喜爱。
钟琳说,太素了,不适合舞会上穿。
我说,我只爱这竹子,有气节。
钟琳笑笑,刮刮我的鼻子,随你便罢。
对了,下星期法国领事馆组织的交谊舞会,你收到邀请卡了么?
嗯。我点点头。
为了给你发邀请卡,史密斯还专程打电话到医院问我,是把你和文杰写在一张卡片上,还是分开写。
这种事情还需要煞有介事去问么?美国人这么多繁文缛节?我不解。
美国佬懂什么礼数,我猜啊,他是想探听你的住址是不是同文杰在一块。
费心思探听这个要做什么?他同文杰有工作往来么?
傻妹妹,史密斯是想追求你!
不可能,史密斯先生比我大那么多,还是个外国人,怎么会动这样的心思。我一口否决。
凭我多年来对他的了解,你这类型的女孩儿,很合他的心意。钟琳暧昧地打量着我。
他同你这么讲的?
怎么可能,八字没一撇,美国佬也要面子的呢。
我仍是不信地笑笑。
哎呀,你就不信吧,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我同钟琳在恩宁路分手。时值傍晚,恩宁路两旁亮起了路灯。我在街边买了一只雪糕,坐在商贩门前的廉价扶手椅上,一边吃一边看着街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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