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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天方(第1页/共2页)

爸的皮鞋子踩在楼梯上准能把灯叫亮。灯亮了,那是爸要回来了。

屋子是个小屋子,客厅没有一张双人床大,两间卧室多一个人都没地方伸脚。可就是这样,爸还必须在客厅挤进一台彩电,在卧室挤进一个木书架。娘说,这房子是个残废。娘不是在可怜这房子,而是说这房子是多么可憎,她说这是一间自己把自己捂成残废的死屋子,搬不出去我们早晚都成了残废。进门闻到煤气灶伴着洗衣液,唯独阳台有一小扇朝北的窗户,那里是灰尘味和烟头味。

爹脱了上衣,后背油乎乎的。他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眼镜映着蓝色的画儿。

爸。张天元说。

孩儿他爸。

爸。张天方说。

残废他爸。

卧室门上有一个大洞,洞里有床,有书桌,有桌上零落的课本,有随手扔在地上的背包。门半开着。张天方跟张天元杵在门外,身旁便是电视机。静电把张天方的腿毛立了起来。

爸一声不吭地唆起打卤面来。他吃了一大口,眼镜从鼻梁上掉了进汤里面汤撒了一地,电视机的里的人哈哈大笑。他望了望电视机里的人,他的眼睛没有神,像是没有睡醒。

爸去洗手间拧抹布。张天元站在卧室门外一动不动,他等着什么事情发生。他去看张天方的毛腿,但不抬起头看张天方。他记住了打卤面的味道。

一声湿抹布重重击打洗手盆的声音。过来。爸说。电视机里的人笑了。

张天方动了动腿。他的拖鞋黏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声音。你们过来。爸又说,随即又用湿抹布打着洗手盆。电视机里的人笑得更厉害了。

洗手间有两个灯泡,一个亮着,一个没亮。亮着的灯泡在爸的后头,照着爸臃肿的后背。爸用洗手盆洗起抹布,身子往前拱,水哗啦啦地响,身子往后顶,水哗啦啦地流进下水道。爸问:

是谁干的?使劲拿湿抹布抽了下洗手盆,水滴溅到镜子上,溅在张天方的毛腿上。

门上的洞。爸又说。爸拧抹布的时候,后背也拧巴起来,脊椎骨露了出来,有棱有角。是咋整的?抹布击打的声音像刺一样扎进天元的耳朵里,给他一串耳鸣。

妈在洗碗。妈不是在叠被子掸灰,就是在洗碗。妈洗碗的时候会说话,有的时候是自言自语,有的时候是在和屋里的人说话。屋里有人的时候妈是知道的,妈站在厨房的水池子前低着头,她看得到别处。妈说她后脑勺,头发里长着一只眼睛。

就等着你爸揍你。妈说。没有出息的崽。生出来找罪受。张天元不知道这是在说他还是在说张天方,还是在说他俩。妈扽紧了胶皮手套。

妈的手碰到水会起红疹子。她洗完了碗整只手会又红又肿又痒。所以她洗碗的时候都戴着胶皮手套,有的时候水滴顺着缝渗进手背,妈的手上会留下一个红道子,整夜地挠痒。夜里张天元能听见妈的手使劲蹭起白墙,听见她痛苦地重复着妈了个鬼,妈了个怪

外面收废品的骑着三轮车,车轮嘎吱嘎吱响,扩音器响着哪处的口音,天元听不懂,只觉着他喊的是xx世界,xx世界他们跑了。

张天元再小点的时候,每当喊着xx世界的人骑着三轮车从窗外经过,妈便会捂住天元的耳朵,神经质地说:太脏了,太脏了。妈的指甲陷进他的脸蛋儿疼极了,天元宁愿去听骑三轮车的叫喊。

夜里,张天元独自躺在床上。他看着门上大洞里的客厅黑漆漆。卫生间亮着,爸妈的卧室也亮着。妈在刷牙,妈要刷好久的牙。天元嗅到一股子烟味,那是爸又点烟了。烟味让他想起爸妈床上那单浅蓝色花纹的,凉飕飕的,熏成烟味的棉被。棉被让他想起床,床让天元想起睡觉。天元把自己那边的床给捂热了,天方那半他连退都不伸一下。他宁愿一条腿搭在床外头挨冻。

不过他腿一伸就够到暖气片,冬天的夜里从来不会着凉。

张天元梦见门锁被撬开了。他还没来得及堵门,一个肥胖得像一个球的陌生人就大步走进了门。那个人大得出奇,他弯着腰才勉强头不贴到天花板。张天元跑去卧室叫爸妈,被陌生人用一只硕大的手拎了起来。张天元像是一个小鸡崽子,被攥得动弹不得。胖人挪动他粗大的拇指挠着张天元的肚子。张天元无法阻止自己笑了起来。他的肚子痒极了,他像一只蚯蚓一样蠕动着身体。胖人也用着一种神秘却温暖的微笑看着他。他乐得好大声,他脑门皱得挤出了汗。张天元是觉得难受的,可是他乐得停不下来。他的身体仿佛有电流传来传去,不听脑子使唤。张天元流了泪,他一边笑着,一遍痛苦的哭泣。嘴角被肌肉拽得抽了筋,直发疼。

张天元感到后背猛地一下冲击,天方把他踹下了床。他的脑袋撞在暖气片子上,顿时一阵疼又一阵烫。暖气片里水哗啦啦地流,张天元很快又睡着了。身下的棉被一下一下地被抽走,露出了他光溜溜的肩膀,还有肩膀上一根卷曲的毛。

张天方把棉被搓成了一个麻花,把自己卷在里面。他捏着小腿,背上黏糊糊的都是汗。

天方头一次去医院

看弟弟的时候手里拿着黑色的塑料鸡腿模型,那是他花了钱去超市买的,他以为那是一把枪。弟弟小得像一袋湿乎乎的馒头。弟弟半睁着眼睛,似乎呼吸都费好大力。但是弟弟嘟着嘴,他每发一个音符都在咳。

我叫天元。弟弟用轻微的气声说。

我叫天方。张天方说。

弟弟红彤彤的舌头舔着小肉手。他砸吧着嘴,回味着这个名字。你靠我近一点。

张天方把脸凑到弟弟弱小的身躯前。弟弟的身体有一股淡淡的奶味。

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弟弟说,我分不清你的颜色,我分不清你的脸和身体的界限,你的眼睛也不过是深色阴影上两个跳动的点。但是我记住了你的形状。以后我看到了这个形状,我知道这是天方的形状。

弟弟叫张天方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脯上。你听一听这个声音。

弟弟的小腿蹬了一下棉布。他看到天花板上泛白的灯。天方冷冰冰的耳朵贴在他光溜溜的身上,他的身体抽动起来。

我听到了。天方说。他听到了天元葡萄大小的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如同雨滴落在屋檐上,缓慢的,脆弱的。

再听一听。弟弟细声说着。

我还是听到了。

这是我的声音。弟弟说。我叫天元。

弟弟的身子把哥哥的耳朵捂暖了。天元的小手无力地拽着天方油乎乎的头发,他咯咯乐了起来,那时候的他丑急了。

天元去了一个公园。到了门口,他发现天方也在这里。

你也来了?天元问。

天方狠狠瞪了他一眼,天元便没再多说。

那是张天元认识的地方。入口有两个颜色鲜艳的拱门,售票处就在拱门旁边一个灰色的小屋子里。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头靠在窗台上。他看见有人来了,懒得抬起头,生得眼睛往上翻。瘦人身后的电视嗡嗡响,播报员讲,我是今天的主播,今天的新闻又我带给大家。

我要票。张天元说。

**票还是儿童票?瘦人问。瘦人的眼睛翻得只剩下眼白了。

什么样的算儿童?

瘦人这才直起腰来。白背心的袖口伸出密密麻麻的腋毛。不比你高的就算儿童。

那就一张儿童,一张**。

瘦人卡了一口痰,脏兮兮的拇指往桌沿上蹭了蹭。他在木桌下面的抽屉里翻来找去,找出一张彩纸撕出两条来。签字笔捅了捅鼻子,在纸条上写道:通行票。xx年xx月xx日,仅限儿童。另一张纸条上写得一样,除了最后一句改成了仅限**。最后在两张纸条上盖了红章,章印是一个竖起的大拇哥,落款是水碓子规划部。

用这个能进红斗笠。瘦人说。

什么红斗笠?

高柱子底下的红斗笠。你看见就知道了。他说。

门票免费。瘦人说。

天元拿着两张彩色纸条在检票大妈眼前晃,大妈不屑一顾地一挥手。你别给我看这个。这个不是我看的,大妈说,我只管这个门,这个门不用票。

张天方去上厕所,天元在外面等。他走去码头,那里整整齐齐停着十来艘游船。天元第一眼望去还以为是摇摇晃晃的水上墓场。大爷拿着长竿子把脏船往岸边钩。有的船老得生了锈,任凭湖水冲也不得干净。大爷弯着腰,让天元想起了收破烂儿的老头。他们都能把腰弯得老低,仿佛下一秒就能钻到地里去。

这张票能用吗?张天元问大爷。

大爷笑眯眯地瞅了瞅张天元。他眯起眼睛看了张天元小许,再又看了看票。不是我的票,大爷说,我这里要钱的。

天元回去找天方。厕所凉飕飕,阴沉沉的,他够不到的位置有一扇巴掌大的窗户。厕所里五个便池隔间,两扇关着门,小风忽然呜呜地吹,惊得天元把手缩进袖。他听到天方在隔间里轻生说些什么,便凑近些。天方不停地在说话,语速也快得惊人,像是在念经一般。天元往前挪了几步,站在隔间前,细语声立马停下来了。他能透过门底的缝隙看到天方的两条毛茸茸的腿支在蹲便器上。腿毛把小腿上紫色的一块给盖住了。天方不说话了。有那么一段时间,厕所里安静得让人难受。

哥?

张天元犹豫地搓着手。他才闻到冲鼻的尿骚味和臭味。

滚!张天方猛拍了一下隔间门。

园里的告示栏吸引了张天元的注意。上面写着:遇到陌生人不要开门。下面配了一幅画,一个小孩把家门打开,一个胖乎乎的陌生人笑嘻嘻地把头探进屋。小孩瞠目结舌,吓倒在地上。就是这样一幅画让张天元看了很久。他认识画上的人,但又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张天方使劲拧天元的耳朵。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张天元咬着牙没有喊疼。

跑这么远,要离家出走啊?天方恶狠狠地说。张天元耳朵给揪红了他才松手。天元捂着发热的耳朵,差点掉了眼泪。可他又怕掉了眼泪,天方会取笑他,只好憋住了泪。

公园里有一个游乐场,没走几步就有人上前给他们卖票。

一百块钱玩八个项目,你要是单独买得小两百。卖票的阿姨边跟着他们走边说。阿姨像是脚上跟他们绑上链子,任凭兄弟俩走多快,她照样跟他们并排走在一起。

过山车轰隆隆地驶过,还有一些转圈的项目在播着儿歌。这里让张天元眼花缭乱,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路不是直的,看不见尽头有些什么。一条道上的树光秃秃的,没有生气,就连路面也显得有些苍白。路旁是一座棕色的人造山,红色的轨道在山里来回穿梭。

你们要是单玩这个一个人要二十,从我这儿买张联票两个人都包了。阿姨说话很客气。天方昂首挺胸,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有一个十几层楼高的蓝色柱子,那本是一座观景塔,塔顶的牵引装置生了锈,暴露空气中的钢绳被一阵小风打得颤颤巍巍。天元在来的路上没有注意到如此之高的建筑结构,仿佛一个转身的工夫便耸立在了空中。但是它一动不动,它不存在的食指给天元指示出了一个方向。

天元沿着蓝色柱子给出的方向走去,那是一段不平坦的宽路,地砖凹凸不平,缝隙间长出杂草,差点崴了脚。走着走着他就看见了,一座红白相间的半球体建筑赫然矗立在游乐园的正中央。建筑没有名字,墙体上也上没有任何标示,只有两扇敞开的门,一扇写着入口,另一扇写着出口。他把彩纸拿给卖联票的阿姨看,问她这张票是不是管这里的。

那我不知道了,我只管南边那片的。阿姨摇了摇头,扫兴地离开了。

张天元拽了拽天方的衣服。我们进去看看吧。他说。天方一言不发。两个人在建筑边踌躇了许久。如此宏伟的建筑没有一扇窗户,他们没法看出这里头有什么。但是天元知道他像来的地方就是这里,而天方也被这个神秘的巨大建筑所吸引。二人在沉默中达成了共识,进入了半球体。

虽然建筑看起来无比壮观,过道却窄得要命,兄弟二人只好一前一后。他们爬了不知道多少层的楼梯才爬到顶,期间他们一声不吭。墙上挂着许多老照片,角上标着拍摄日期。照片稍有褪色,凑近有一股陈旧的霉味。照片上的人都坐在一个银色飞船模样的车厢上。车厢很小,前面能座两个人,后面能座两个人。乘客们兴高采烈地朝着相机招手,背后漆黑一片。闪光灯把皮肤照得惨白,瞳孔不自然地泛红。

天元把彩纸给了检票员。检票员戴着椭圆框的眼镜,端庄地坐在一个整齐地摆放着书本的办公桌前,亮着一盏台灯。房间昏昏暗暗,黑得看不着边,也看不着顶。天元身子有点发凉,兴许有风吹进房间里,兴许他心里没了底。检票员在彩纸上打了孔。

两个人?他问。

我跟他。张天元指着天方。

检票员皱着眉,打量起天元来。你有一米五吗?

张天元不知道自己的身高,回头望了望天方。你身高你自己想去。天方狠狠盯着他。

天元犹豫着点了点头。我够高。

你真够?

我够了。

操纵台上排了几列按钮,上面用小字标示着。检票员抻了抻腿,轻轻按下一个白色的按钮。远处一阵铃声,随后一台银色飞船模样的车厢开了进来。天元这才明白这个房间其实是一个站台,也并不大得没有尽头。脚下是一个轨道,车厢嘎吱嘎吱地开进了站台。

天元还没来得及细来看,就被张天元推开。你坐下一辆。他说着便迈上了车子。那是一个极小的车厢,天方的腿很别扭地蜷了起来才够做到舱里。检票员叫他系上安全带,他使了些劲才把安全带从座椅下面扽出来。你多拉几下安全带,确保系紧了。

这个项目很刺激是吗?张天方问。

这是规定的安全措施。检票员说。

检票员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车厢发出一串排气声,随后开进了一个隧道里。天方瞪着前方,胳臂自然地垂在车厢外面,手掌张得老大。

张天元坐上了下一趟车。车厢刚好够他身高,他没有像天方那样拧巴了好久才勉强坐进去。天元往下一坐便出溜到了座位上。检票员同样嘱咐他把安全带系上,嘱咐他系得越紧越好。

这个有加速吗?张天元问。

你现在就像知道?

我看看我要不要卯劲。

那倒没必要。检票员说。

飞船向前驶出,张天元感觉到了后背的一股推力。感觉就像是荡秋千的时候有人在身后推了一把,虽然不是多使劲,但足够让张天元警觉起来。在一个漆黑的隧道中行驶了一段之后,飞船的速度逐渐平稳下来,推背感也逐渐消失了。一个破旧音响播放着土气的科幻音乐,接着是一个旁白绘声绘色地朗诵着不知所谓的科普。只不过音响质量太旧,每到音乐声略微高一些的部分,声音便断断续续起来。以至于旁白的科普并没有让张天元听完全。

宇宙我们只是五万亿星球中渺小的一粒沙。他们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吗?他们吗?他们在此时此刻,他是否也在你身边?观察之后发现,撞击地球并不是偶然。你又是谁?一粒沙中的一粒沙?想象一下,之外

,有一粒和你一模一样的细沙,和你一样坐在这艘宇宙飞船里,我的声音,可你们却浑然不知。你是否也想见一见他呢?其实,你只要闭上眼睛,把,时间的痕迹以及,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再一遍。吧?吧?难道不吗?的不正是吗?你

随着音乐的声音越来越高,旁白的声音也断裂开来,逐渐辨认不清。飞船在黑暗的隧道中拐了几次玩,张天元隐约感觉到了。这让本不是很长的隧道旅程显得十分漫长。

张天元感到身体不自主地往座椅上靠。飞船在向上倾斜。它在沿着一个向上的轨道爬行。牵引的锁链响声极其之大,让天元想起了每日清晨吵醒他的三轮车。

爬行的同时,音乐结束了。音响继续播放起没有杂音的完整旁白。

接下来,你会看到一个宇宙‘可能’的样子。有多大的几率宇宙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呢?这样的几率是不大的,但并不是不可能。我们完美地复制了宇宙的一种可能。在宇宙不断的毁灭与重启中,在某一次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的偶然中,我们将会和宇宙的形状重叠。在过去,在现在,在将来,存在着一个宇宙,这便是你所看到的宇宙。

随着旁白结束了他的发言,飞船爬到了顶。映入天元眼帘的是群星漂浮在半空,在阔大的宇宙中进行着轨道运动。空间仿佛被无限地展开,繁星密布在天元身下,他低下头俯视星空。群星是安静的,是规律的。天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自己仿佛也置身于有意义的规律之中。星团如同幽灵一般空洞而壮丽,在虚无的画布中编排着光点。宇宙中某种无法观测的神秘力量推动着无穷无尽的星群,皆在在寂静之中运行。

天元看到这一切,飞船沿着轨道在群星之上徘徊,此时他感到一阵寒冷。轨道向下,飞船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天元就发现自己在以无法忍受的加速度向前俯冲,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宇宙的边界。金属轨道高速摩擦的声音让宇宙不再寂静,飞船似乎要撞上一颗又一颗的星球,但是轨道最终都将飞船引导到安全的航线上。风吹得天元闭紧双眼,他唯一的感知就是没有尽头的下坠。

飞船最终驶入了房间的最底部,慢慢降下速度。天元睁开眼睛,群星在他背后。飞船又进入了一个简短的隧道部分,这次隧道里有灯管照着墙上的画。那都是一些陈旧得掉了漆的墙绘,一些五颜六色的动物唱着歌谣小朋友躺在一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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