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东连长的带领下，苏军士兵紧随其后发动了冲锋，排山倒海的呼啦声音一瞬间将卜迟余从浑浑噩噩中惊醒。

或者说是被惊得愈发浑浑噩噩了——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在那装模作样地喊着乌拉跟着人群一块儿冲了上去。

因为这一波冲锋的时机配合得太好了的缘故，车站的德军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像样的抵抗。在被手雷炸得七荤八素过后，甚至不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冲锋的苏军就涌入了他们的防线中。

负责防守车站大厅的德军在忽然的手雷袭击下损失惨重，一轮手雷的轰炸过后，原本一个排的队伍中还能站起来的人甚至不到一个班，这阵型完全混乱的一个班在一整个连的冲锋中仅仅支撑了不到一分钟就宣告覆灭。

安东上尉呼喊着带领士兵们继续冲锋，1连的士兵们甚至没有留下人手防御就再一次投入了对车站其他房间的进攻。

这种完全不计伤亡的冲锋完全打乱了德军的防御，大量德军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找到自己所属的班组就迎面遇上了苏军的手榴弹与弹雨。仅仅不到十分钟，战斗就已经扩展到了整个车站内。

同时，苏军毫不顾忌伤亡的冲锋使得防守的德军对敌人的数量产生了严重的误判。在仿佛所有班组都遭遇大量苏军围攻的事实中，德军在战斗打响后不到十分钟就做出了撤离的决定。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原本还在给冲锋的苏军造成伤亡的德军防线就如同爆炸的气球一般瞬间消失，刚刚还因为德军的一串子弹缩回了墙角，结果当再一次探出墙角时，对面的德军甚至都已经跑到了车站外头去了。

这种碾压性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卜迟余的信心，在跟随着一名苏军身后一顿瞎跑就赶走车站的德军后，仅有的忐忑随着冲锋的脚步而烟消云散。卜迟余振奋地跟随着进攻的苏军一同顺着车站的走廊清扫房间。

一名手持冲锋枪的士兵跳过了堆砌着沙袋的房门，卜迟余紧随其后从半人高的掩体上一跃而过。在从未有过的兴奋感的刺激下，卜迟余感觉自己的身体又一次陷入了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但与之不同的是，这一次卜迟余却感觉身体从未有过地灵活，无论是光滑地面上流淌的鲜血还是凹凸的障碍物都被他的身体轻巧无比的越过。

他紧跟在那名老兵身后冲入了曾经可能是员工休息室的地方，散发着汽油气味的苏军尸体被堆砌在房间中央，周围的窗户全部都被杂物与木板封死，城市燃烧的火光从木板条的缝隙中射入，在房间中留下了遍地血渍。

他们没有忌讳房间内堆积如山的尸体，径直冲向了被木板条封的窗口，透过木板之间若有若无的缝隙，可以看见车站广场上正在撤退的敌军。

老兵扣动了冲锋枪扳机，冲锋枪射击时连绵不绝的枪声与闪光在漆黑的房间内同时折磨着卜迟余的眼睛与双耳，弹壳落在液体中骤然冷却的嗖嗖声与噼啪声连绵不绝，秋风渗入房间的呼啸声凄厉尖锐

但从未有过的亢奋使得卜迟余完全无视了这些，他在亢奋感的促使下抬枪瞄准了一个德军的身影，迫不及待地扣动了扳机。

枪声没有响起。

在下午的战斗中射出一发子弹后，因为没能拉开枪栓的缘故，那颗已经激发的子弹一直都留在他的枪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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