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孙旭立马撂下手中的茶盏,凑过去道,“陆大人,您可真是吓死我了。”
陆宴沉默不语。
深夜、白昼、黎明、黄昏在不停飞转,最后终于静止。
何为一眼万年,他倒是懂了。
孙旭又道:“陆大人?”
陆宴回神,看着他道:“那状纸呢?”
孙旭一怔,没想到陆大人昏迷醒来,居然还惦记着公务,忙道:“陆大人身体不适,好好歇息便是,这桩案子,还是由我来审吧。”
陆宴淡淡道:“我没事。”
孙旭道:“这”
陆宴道:“给我吧。”
陆宴拿着手里的状纸,正思忖着,外面一个差役过来通报,“大人,云阳侯来了。”
孙旭一听,忙嘱咐陆宴,“陆大人,云阳侯爱女心切,您待会还是少说两句。”
陆宴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提了一下嘴角,“走吧。”
云阳侯进了签押房,沉声道:“不知是哪位大人收了唐家的状纸?”
陆宴上前一步道:“是在下。”
云阳侯道:“唐家欺人太甚在先,为小女名声,还请大人不要公开审理此事。”
孙旭在一旁屏息凝神,太阳穴跟着突突地跳。
他可是知道,镇国公府陆三郎,那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他怕场面太尴尬,于是提前阖了眼。
陆宴缓缓开口道:“侯爷放心便是。唐律厚颜无耻,蒙面丧心,唐家的请求,京兆府一概不应。”
孙旭蓦地睁开眼睛,顺便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是他耳朵坏了?还是陆大人刚刚把脑子磕了?
沈文祁也是一愣。
他原本都做好舍了老脸去求郑京兆的准备了。这倒是出乎意料。推荐阅读
“如此一来,倒是叫大人为难了。”沈文祁心里清楚,难判的从来不是案子,而是两家背后的势力。
要知道,淳南伯横行霸道至此,不是没有原因。近来甚是得宠的柳昭仪,那是唐律的亲姑母。
“侯爷言重了。”陆宴面不改色,堂堂正正道:“京中这样的事常常发生,若是给唐家开了作恶还能反咬一口的先例,日后定有人跟着效仿。”
话音甫落,黜邪崇正的一缕圣光落在了陆宴身上。
孙旭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甚至感到无法呼吸。
沈文祁内心无比感动,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多谢大人。”
陆宴又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轻声道:“贵府小娘子,可是病了?”
“就是吓着了,不过已是无碍了。”说到这沈文祁咬牙切齿道:“若不是甄儿反应快,腾出手砸了窗,罢了,不提了。”
——
沈文祁走后,陆宴看着状纸,整个人阴沉沉的。
孙旭轻咳一声道:“陆大人。”
陆宴看着他道:“孙大人何事?”
孙旭压低了嗓子道:“明日唐家来人,这状纸,咱真的不应吗?”
“不应。”陆宴道:“沈三娘若是能约他道府中,何必拒了唐家的提亲呢?”
孙旭道:“理是这么个理,可唐家请的那位讼师是个不讲理的,就咬死了这点不放,振振有词说沈三娘欲拒还迎,用了狐媚招数,勾引在先。”
陆宴冷嗤一声。
呵。
还勾引,她连我都不勾引,还能看上你?
还狐媚招数你便是亲手教她,她都学不会。
陆宴沉着脸起身:“那就让唐家去圣人面前说吧。”
——
下值后,陆宴弯腰上了马车,抬手掀帘,对杨宗道:“去宣平侯府。”
随钰道:“你不来,我正要去找你。”
陆宴道:“找我何事?”
随钰低声道:“唐家的纸是谁接的?”
陆宴道:“我。”
“那正好。”随钰道:“谣谣气得都要去补给唐律一刀了,时砚,你替我照顾点三妹妹。”
陆宴看着随钰的眼睛道:“这辈子,你算是得偿所愿了。”
随钰道:“是啊。”
陆宴继续试探道:“那回鹘的二王子也是古怪,明明是大着和亲的主意,却一个人都没带走。”
随钰蹙眉道:“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你提这作甚?要我说,跟回鹘能通商就行了,何必嫁公主?”
陆宴将目光收回。
他不记得。
这厢这说着,倏然有个婢女跑过来道:“世子,夫人方才又吐了。”
随钰立马起身,道:“谣谣害喜严重,我先去看看。”
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给我个面子,你护着点沈甄。”
陆宴看着他的背影,揉了揉眉头。
出了宣平侯府,陆宴又道:“去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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