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成功把自己儿子送进了医院。
他想负责媚天的终身,想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可她只想自己打拼上进,还很感谢他给的工作机会。
穆贺:“······”
她本来就已经这么好了,还这么努力,他竟然有种深深的自卑和愧疚感油然而生。
他恍然间觉得心爱的小姑娘就是那只飞向天空的鸿雁,而他却想建造一只金笼将她困在里面,拢在怀里,不给任何人欣赏。
——他们根本不相配。
穆贺不知道多少次的清楚认识到这个事实。
哪怕宋安航都比他更适合媚天。
就算他再怎么保养,再怎么显得年轻,他们之间的差距也不会因为相貌而改变,他甚至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十分胆怯一旦说出口,这段关系就将终结。
以为亲厚的长辈竟然对自己抱有那种不可见人的感情,这该有多令人厌恶。
穆贺的心情几乎一天比一天更坏,只有在面对媚天的时候才能露出几丝笑意,但看到她和别的年轻男人说话,他就觉得自己内心产生了无数嫉妒,他十分想毁掉那些男人。
其实穆恒说得没错,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只是一个卑劣的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珍宝的匪类。
穆贺维持着自己被嫉妒吞噬的心,勉强不让自己做出什么令人讨厌的事情来。
有一天媚天给他换花的时候,还无意中在他桌上看到了一句手写的古诗。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媚天随意看了一眼这句诗,末尾最后一个字笔迹特别重,还很凌乱,显出写这字的人内心痛苦和纠葛。
她却收回视线,温柔笑着说:“这么文艺啊,难怪单身呢。”
小阅子:“······”
他主人说话总是特别扎心。
媚天笑了笑,给他桌上换完了花,就当做没看见这句话一样径直离开了。
于是期待着她会有什么反应的穆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张纸是他故意放的,诗倒是他真心写的,原本想她见着了这张纸,总会有些好奇问他,他便可以稍微透露一些自己的心绪,也好让她日后有个心理准备。
可媚天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没有看到吗?
穆贺心情有些阴郁,又不好明着问,只能自己憋在心里,任它腐烂在自己心中。
这样的日子煎熬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天气变冷,他迎来了自己的整岁生日。
但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小姑娘还是那么美丽明艳,满脸笑容,拿着大大的礼盒递给他,十分愉快的祝福他:“穆叔叔生日快乐,您今天四十岁了,一定要好好纪念一下哦。”
穆贺牵动唇角,露出一个有些惨然的笑容来。
他比她大了一整轮还要多。
这也意味着他最年少肆意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她风华正茂的时候,他已经要老了。
这世上没有哪份感情比时间更残忍。
他的心如烈火烹油,焦灼不已。
偌大的宴厅里,穆贺端着酒杯,看着面前女孩明媚的笑,如心坠深渊。周围高朋满座,衣香鬓影,往来都是恭贺。但他眼里只看得到那一个人,看着她对他笑,看着她对别人笑,看着她和身边的人笑着交谈,谈到尽兴时微微弯了弯唇角,眉眼一片美好。
但那一切都不属于他。
哪怕是穆黎都比他更容易走进她的心。
穆贺站在人群的中心,耳边是众人的恭维声,他目光穿过稀疏人影,看到穆黎偷偷凑到媚天身边说了句什么,或许是他的话逗笑了她,媚天轻轻掩着唇角笑得愉快极了,还朝穆黎点了点头,仿佛答应了他什么约定。
穆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捏着高脚杯的手掌几乎要将杯壁捏裂,脸上再也勉强不出笑意。
他仿佛魔怔了一样,直接无视了周围说话的人,径直走到她身边,听见她和穆黎温声说:“好啊,那等我放假吧,听说那个摩天轮特别的高,可以看见很远的风景呢。”
穆黎已经看到了穆贺走来,却没提醒她,也没看穆贺,只露出纯然的笑容接着她的话说:“小姐姐,你还这么年轻,别天天待在公司里嘛,我父亲也真是,居然给你安排这么忙的职位,我觉得还是你以前的工作好,又轻松,假期也多。”
“别这么说,穆叔叔也是关心我,而且他说得没错,现在努力总好过以后艰难啊。”
媚天和他随口解释了一句,又继续顺着之前的话题说道:“穆黎,到时候坐完摩天轮,我们去玩跳楼机吧,其实我胆子很大的。”
“好啊。”
穆黎也笑着应承下来,又说起其他的游乐设施。
两个人的说的话穆贺都听在耳中,可哪怕只听着,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和他们之间有一条深深的渠沟。
他们所谈论的话题和他离得太远,就好比他这个年龄已经不会去坐什么摩天轮了,哪怕想要给予她浪漫也不会往这个方向想,可穆黎却能轻松和她想到一起,因为他们是同龄人。
他敷再多的面膜,再让自己变得年轻,他的心也已经老了。
穆贺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她对那些年轻男人的每一个笑,他都嫉恨在心。
这一刻他甚至连穆黎都恨上了。
握着高脚杯的指节发白,他极度用力压抑着内心的嫉妒,勉强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来。
“从灵在聊些什么?”
媚天这才看到他从自己身侧走来,她笑着同他说:“穆叔叔,我在和穆黎聊天呢,路城新开了一家游乐场,正好我和穆黎都没去过,就想着哪天放假了一起去玩一个下午,对了,穆叔叔要不要一起去?”
穆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正想说好,却听到旁边穆黎突然说:“小姐姐,我父亲这么忙,肯定没时间的,而且你觉得我父亲坐摩天轮合适吗?”
媚天似乎才反应过来,也连忙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也是,穆叔叔肯定不喜欢玩这些东西,也只有我们这些年轻人才喜欢这些东西。”
穆贺没说出口的‘好’便直接梗在了喉咙里。
他握着高脚杯,隔了好几秒才道:“那你们玩得开心。”
无人知道他心中汹涌而出的杀意,也无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不让自己在她面前露出狰狞表情来。
穆黎、穆黎。
他饮下酒杯中暗红的酒液,如同吞下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面前女孩却毫无察觉,还笑得灿烂同他说:“穆叔叔,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他笑着应道:“谢谢。”
穆贺觉得,或许他该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魔鬼,将心底的欲-望彻底的释放出来,可能就不会这么煎熬了。
眼前的女孩是他的,他的,谁也不能染指。
他将空了的酒杯放下,目光肆意,仿佛一瞬间已放出了心中的恶魔。
旁边还在和媚天交谈的穆黎默默扫过他一眼,眼底微暗,但很快又笑着和她继续说起来。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谁也不知道底下发生了怎样可怕的变化。
那之后媚天又回到了忙碌工作的日常中,只是从那天开始,穆贺似乎变了一些。
他待她还是那样好,可对待其他人却冷漠了许多,更甚者,她有时甚至觉得穆贺看待自己两个儿子的目光像是在看仇人,若不是顾忌到她还在,恐怕能立刻置于死地的那种程度。
而且她发现身边出现的男人越来越少,穆贺最近有些喜欢招女员工。
至于穆恒,一个月住了三次院,每次都说是生病,反正媚天没怎么见到他。
穆黎那天说要和她去游乐园玩,后面也没了音讯,忙忙碌碌的,没有一点空闲时间,反倒她最近清闲了不少,穆贺强制性消减了她的工作,以身体最重要为由,让她经常呆在他办公室里休息。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穆家主宅,穆贺卧室底下,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地下室里,说在住院的穆恒却出现在这里。
穆恒浑身都是血,气息微弱躺在地上,炽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十分惨白吓人。
穆贺站在他身边,表情冷漠,衣衫一丝不苟,他高高在上看着他,视线不曾有过半点波澜。
“继续说。”
他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响起,让人无端觉得充满了冷意。
“第二次见面是怎样。”
穆恒半侧着身体躺在地上,忍不住喘息了一下,露出一丝惨白的笑来。
“父亲。”
他带着血迹的脸庞显得十分狰狞。
“就算你知道了我和她认识的全过程又怎么样?就算你全然复制,她就会喜欢你吗?你已经疯了,从灵不会喜欢一个疯子的。”
穆贺眼神微颤了一下,低下头平静看着他。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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