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和裴文宣还没睡醒, 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静兰站在门口, 恭敬道:“殿下,上官小姐来了。”
李蓉听到这个声音,倒也不惊讶,她闭着眼睛, 哑声道:“让她稍等。”
李蓉说完之后,稍微缓了缓。
如今已经接近冬天,天气冷了许多,她昨夜本也没有睡够, 骤然被叫起来, 想要出被窝,便需要几分勇气。
李蓉听到裴文宣起身, 而后就点了灯。她在灯光里眯起眼,又抬手揉了揉眼睛,正准备撑着自己起来时, 便感觉自己被人用衣服披在了身上。
那衣服带着暖意,李蓉适应了光线,看见裴文宣披了件外套,正拿着她的衣服,帮她穿着衣服。
李蓉看着裴文宣就有些困, 将头往他肩头一歪, 仍由他帮她抬起手, 把衣服塞进袖子里, 又为她系上带子,她靠着他,闭着眼道:“天气好冷,我都不想上朝了。”
“要真不让你上朝,你怕又不高兴。”
裴文宣笑起来,给她披了毛茸茸的狐裘披风。
衣服穿好了,李蓉也不觉得冷了,下床都多了几分勇气,裴文宣见她靠在自己肩头,抬手揽着她,笑道:“上官雅来了,起了吧?”
“知道呢,”李蓉叹了口气,由裴文宣扶着从床上下来,叫了静兰等人进来,伺候着洗漱,一面洗漱一面道,“她要说的我大约猜到了,不是什么急事儿。”
“大概是上官旭和她谈妥了吧。”
裴文宣擦过脸,分析着道:“这样一来,殿下也算得偿所愿了。”
李蓉应了声,梳洗完毕后,和裴文宣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从门口一起踏过门槛出去,裴文宣顺手就握住了李蓉的手,低唤了一声:“殿下小心。”
李蓉身上一僵。
过去裴文宣这么顺手拉她,她还会当裴文宣是无意、失神、没有注意到,可如今他这么自然而然拉过来,她却再也无法当他是无意的。
但她又不好直接甩开他的手,总觉得太过激烈的应对,似乎就会撕开一层纸,撕开之后,她要面对什么,她又不敢细想。
于是她不自觉看着裴文宣,裴文宣注意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殿下看我做什么?”
李蓉被他问回神来,生硬拉开了目光,看向前方道:“没什么,走神。”
“怕是没睡够吧。”
裴文宣温和道:“今晚我催殿下早睡。”
“嗯。”
李蓉没想同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是漫不经心抽回手去,摸了摸自己的手道:“今日忘记擦香膏了。”
“那我让人带上,马车上为您擦。”
裴文宣立刻回声,而后不等李蓉回绝,他便笑着又道:“而且殿下不用担心,就算今日没擦香膏,殿下的手还和平日一样水嫩,天生丽质,无需赘加。”
李蓉听得他笑意盈盈说这些话,总觉得他似乎看穿了她的躲藏,刻意在一本正经调戏她。
她轻咳了一声,只道:“驸马越来越爱说奉承话了。”
裴文宣没有回声,笑着上前来,又握住了李蓉的手,语调平和却又不容拒绝道:“天冷了,未擦香膏,还是让微臣替殿下挡风,免得生了疮子。”
李蓉见裴文宣在这件事上十分强硬,纠缠不休,她私心里其实也很喜欢他牵着她的触觉,毕竟天气冷,暖和的东西谁都喜欢,于是她也懒得再争下去,顺着心意假作不知,同他一起走到大堂。
到大堂时,上官雅已经等在那里,她似乎是困了,撑着头打着盹,李蓉领着裴文宣进来,笑着道:“怎么,一夜没睡啊?”
上官雅被李蓉的话吓了一跳,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意识到来人之后,不由得舒了口气,颇有些埋怨道:“殿下,您能别这么突然出声吓人吗?”
李蓉笑着没应声,坐到上官雅对面,裴文宣坐到她边上,坐下之后便开始煮茶,上官雅瞟了一眼裴文宣,笑道:“驸马回来了?看上去一路也还顺利。”
“若是不顺利,”裴文宣拨着茶叶到紫砂壶中,笑道,“上官小姐可就坐不到这里了。”
“也是。”上官雅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李蓉,“公主眼光不错,得了驸马,那当真是如虎添翼,办事轻松。”
“直接说结果吧。”
李蓉平静道:“快早朝了,我等着你爹的回复,该说的话,我应当让母后转达过了,你爹怎么想。”
“我既然来了,自然是谈妥了。”
上官雅笑起来:“我爹的意思是,一切遵从殿下的意思。自今日起,上官家会内部清扫自查,从此全力辅佐殿下。”
“你们打算怎么自查?”李蓉听着旁边水沸腾起来,垂眸直问,裴文宣将水倒入紫砂壶中,过完第一道水,泼洒在茶盘中。
上官雅早已备好方案,平静道:“这件事会由我来主办,今日晚间上官家会在祠堂开族中会议,我会转达公主殿下的意思,而后我私下会一一查办过去之事,上官家的罪责分成三类,第一类涉及生死之重罪,会牵连太子的,我会报给殿下,由殿下惩办,作督查司之功绩。”
“第二类,虽为重罪,但多在银钱之上,数额巨大,我会劝辞。”
“第三类,钱财不多,这一类只作训诫,警戒不得再犯。”
上官雅将这些分好类后,抬眼看向李蓉,笑着道:“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李蓉看着上官雅的眼睛,她沉默不言。
裴文宣将倒好的茶推到两个姑娘面前,随后便伸手握住李蓉的手,自己端着茶,静静品茗。
裴文宣手上的温度,安抚了李蓉有些纷乱的心思,让她更平稳思考。
其实她清楚知道,此刻她的答案,就决定了上官雅最后的立场。
上官雅和她合作,一来是为了自己在上官家中的权力,二来更重要的,是想要保全上官家。而她如果做得太过,将上官家逼得太死,上官雅怕是回头就会另想办法。
而她的确也不能把上官家彻底毁了。她只是要掌控上官家,不是要毁掉它。
但如果她罚得太轻,对于秦家来说,则是不公,更易寒心,而且上官家或许还会当她软柿子,像欺负李川一样欺负她。
李蓉思索了片刻后,端茶轻抿了一口,缓声道:“那不知此次军饷案,舅舅心中,是属于哪一类呢?”
“军饷案动摇国本,”上官雅冷静出声,“这样的案子,自然是由殿下做主。”
“秦氏案呢?”
李蓉继续询问,上官雅沉默片刻后,缓声道:“殿下,秦家人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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