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芮笑一时无言, 庄久霖握着她的手, 一边帮她将那张卡收进包里,一边说:“下个月要配售新股, 也或许在那之后。”
田芮笑没有再拒绝他, 问:“发多少?”
“初步定了八十亿,每股三十六块。”
田芮笑暗自为他捏了把汗。“你最好给叔叔一个惊喜。”她已经可以这样拿他开玩笑了。
缠绵了一日,临别也不能缺吻别。田芮笑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 好让芮娴相信她真的是去逛街——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欣然接受庄久霖给她买东西。
洗完澡回到房里, 才看见庄久霖的消息:我就在深圳住酒店, 明天你不用跑太远。
田芮笑问:在哪里?他发过来酒店名和房号,简直不要太明显希望她明天在他睡醒前过去。
可知道他近在咫尺, 她哪里还等得到明天。
田芮笑做了个胆大包天的决定。她起身将睡衣带内裤脱掉, 穿上风衣系扣,拎一双高跟鞋,赤脚走出去。平时扳动门把不到半秒钟, 她用足了十秒才把门打开到能让自己钻出去。父母都已歇下,四下全黑, 她做贼一般猫着腰, 蹑手蹑脚往外走。
当防盗门锁发出“咿呀”的响声, 田芮笑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她僵在空气里超过一分钟,确认父母没有反应后, 才敢继续钻出门……关门时, 门锁又是重重一响。都到了这份上, 她豁出去了, 撒腿往电梯跑,大不了明天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能让她失去这美好的一夜。
直到出租车上路了十分钟,都没有接到父母打来的电话,田芮笑狂跳的心才稍稍平复几分。
一路她都在和庄久霖聊别的,到了酒店,直接上楼到他门前,按响门铃。如她所料无人回应,她操着他没听过的南方口音问:“先生需要服务吗?”
第二声铃响之后,还是无人回应。她猜他会直接打给酒店前台上来赶人,只好切回他熟悉的声音,怏怏道:“真的不需要啊?我活儿还不错的。”
不出一会儿,门终于被人打开。庄久霖错愕又无奈地看着田芮笑扑进自己怀里,斥了声:“真调皮。”
“那先生到底需不需要服务?”
“怎么收费?”
“那要看先生点什么内容咯。”
庄久霖捻住她下巴,令她乞讨般望他:“我怕我点的内容,你不敢接。”
田芮笑勾了勾唇:“先生需不需要先看看货?”
庄久霖用玩味的眼神回应了她,她从他手里出来,踏着高跟鞋扭腰往前,到了够远的地方,姗姗回身,向两边打开身上风衣。
田芮笑看着庄久霖疾步过来,粗暴地吻住了自己。她被他带到全身镜前,她穿了高跟鞋之后与他适配得十全十美。高跟点地的声音被地毯缓冲,他听得不够爽,便托着她去了洗漱台,终于能听到鞋跟与瓷砖地撞出清脆的声音,过快的频率放大了他们的节奏。
几次翻涌到了下半夜,田芮笑还是喜欢趴在他身上,耳朵连着他心口,听他说话时身体微震,直接就传到她心里。“你也敢偷偷跑出来,”他在笑,“真是个坏孩子。”
“那是谁把我逼成了坏孩子?”她得意地说。
“但是宝贝,你怎么能这么穿出来,又不提前告诉我,相当于没人知道你上车之后去了哪里,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
田芮笑爬起来看他:“别让我有下次了,下次我想直接告诉爸爸妈妈,我要来找你。”
庄久霖迟了一会儿,说:“其实好像感觉还不错。”
“感觉不错?”
“瞒着别人父母,偷偷把人家女儿骗了出来,听起来很像黄毛小子会做的事,”庄久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喜,“这让我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才不是,年轻人做起来是浪漫,你做起来就是拐骗少女。”
昨天情人节,两人都只想专注彼此,到今天才说起彼此之外的事。几天前的周末,田芮雯已经和伊恩办理了离婚,更早的两周之前,她已经拿掉了孩子,接下去一段时间都要好好疗养。那天,庄久霖听田芮笑在电话里哭了很久。
“多陪陪姐姐。”庄久霖说。
“她要了两周休假,这周刚去上班,周末还会回来住,我每天都给她煲汤,”田芮笑说,“我觉得我的手艺现在都比你好了。”
“好啊,”他好乐意,“等你回来,以后都你做饭。”
怀里没了声音,庄久霖低头下来:“怎么了?阿姨还不肯让你去北京?”
田芮笑把脸埋起来,才敢说:“其实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去。”
庄久霖问:“什么时候出成绩?”
“……今天,一般都是下午。”其实是凌晨,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可以查了。
“好啊,”他很高兴,“刚好陪你一起看。”
庄先生啊庄先生,我怎么敢跟你一起看成绩?万一是一个糟糕的分数呢?
料想他不太了解考研,田芮笑放心说:“学校会给排名,所以明天就知道能不能进复试了。”
“紧张了?”
田芮笑不说话。直到现在,她才敢在他面前露怯。
“会成功的,宝贝,”庄久霖抱紧她,“我刚从明天回来,已经帮你看过成绩了。”
田芮笑一愣,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嘛,”她重新爬起来,“那我放心啦。”
一觉睡到天明,惊扰有情人的是一通来电,不是找田芮笑的,而是庄久霖的。田芮笑从他怀里翻身出去继续睡,迷糊中感觉到他捞过手机接听,不出几秒,猛地掀开被子起身。
田芮笑跟着惊醒,听见他急切地应:“我马上回去……”
庄久霖挂了电话,马不停蹄联系人紧急安排航线,他的飞机还在香港。等他安排好一切,开始穿衣服,田芮笑已经坐到床边,失色地看着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爸爸昏迷,阿姨今早叫了他很久都不醒,已经送去医院了。”庄久霖面色冷峻,快速利落地穿戴整齐,进了洗漱间。
田芮笑跟到他身后:“你别着急,现在还算及时,等你回到,叔叔就醒了……”
庄久霖撕开牙刷,匆匆应了个“嗯”。
田芮笑满眼痛心,上前抱住了他。前不久庄久霖跟她提过,庄徐行状况有所恶化,精神也愈发不振。将近一年时间过去,谁都知道,这或许是大限已至的征兆。
“你是一个超级棒的儿子。”田芮笑抱着他说。
等庄久霖漱去泡沫,才道:“但愿他也这样认为。”
“我早点回北京,陪希未,陪爷爷奶奶。”
庄久霖转身回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出门之前,庄久霖不再有心与她拥抱,就连退房都留给她办。
庄久霖走了,田芮笑愣了好久好久,才转身回去找手机。一开微信,她和蒋纯庄希未已沉寂许久的群聊有了动静——家里最近多事,她们不想聒噪惹她烦。
很早蒋纯就醒了:能查分了吗?我还进不去。
庄希未说:害,中传号称全北京最晚,我今天最后报信。
蒋纯:@老田,我看微博有人晒你校成绩了,你查了没?
之后都是蒋纯在说话,庄希未在家里,一定是庄徐行昏迷后她陪着去了医院。
田芮笑难受得胸闷,缓了好久才好一些。她终于抬头,决定就在这里,独自一人,查成绩。
全北京只有一个学校凌晨出分,也只有一个学校会给排名。
担忧庄久霖冲散了她原本的紧张,她只是平静地拿出手机,登录网站,输入姓名号码,点击确认……
网络畅通,一瞬跳转。田芮笑飞速瞥了一眼总分,长舒口气——413分。她才敢继续往上看:
思想政治理论:72
英语一:88
数学三:136
金融学综合:117
总成绩/专业排名:413/9
第九名,偏偏是第九名。田芮笑弯起嘴角,好像比拿了第一还开心。
怕庄希未会告诉庄久霖让他分心,田芮笑单独发给蒋纯:我打个样吧。蒋纯回了一串惊天动地的感叹号。
洗漱之后下去退房,回到家里,芮娴已去上班,田镇南惊讶地看着她:“我以为你还没起来。”
田芮笑脱口而出一个完美理由:“今天出成绩,就起得早,去吃早饭了。”
田镇南坐直了腰:“怎么样?”
“413分,第九名。”田芮笑平静地说。
田镇南瞪直了眼睛,病情退化了他的面部肌肉活动能力,他呆呆地看着女儿,连声道:“好,好,笑笑好……”
田芮笑笑起来:“我给妈妈和姐姐打个电话。”
田镇南点头,她穿过客厅回房。她这身装扮芮娴或是田芮雯一眼就能看出猫腻,还好爸爸不会。
芮娴和田芮雯如出一辙的激动,都保证了早下班回来加菜。
总算有了点好消息。田芮笑如释重负地倒在床上,不知是第几次看了时间。庄久霖最快也要午后才到北京,即便知道他飞机上有网,她也不敢烦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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