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完这句话后, 眼睛就没有从两人身上移开过, 一直死死盯着他们的反应。
此时他的脸在烛火下显得有一丝僵硬, 就像僵尸一样。
“没有啊。”姜楚疑惑道, “发生什么事了, 父亲?”
父亲的眼神扫到他身上。
“真的没有吗?”他缓缓道。
“父亲。”姜楚担忧道,“是不是家里丢了东西?难道进贼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间。
“没有,当然不会。”他喃喃道, 露出一丝笑容,“家里不会进贼的,我们的家里非常安全。”
他的目光放在不停往后缩的郑知泽身上, 明明用的教导的语气, 但似乎饱含警告:“孩子们, 你们可千万不要去你们不该去的地方。”
“我不能失去你们……”他的目光放远,端着烛台的手有些颤抖。
“如果你们不听我的话, 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连我也救不了你们。”
突然天花板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就像有东西倒在地上一般。
两人惊了一下,父亲则立刻惊慌的站了起来。
“你们先好好休息。”他扯了扯嘴角, “明天还要出门。”
他端上烛台,灯火在摇曳中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像一条盘踞在墙上的蛇,然后在姜楚两人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三人?
郑知泽愣了一下, 才回过头, 看见窝在自己小床上的幼弟。
他还记得早上这小孩有多邪门,立刻大惊失色:“你怎么在这里!?”
“这也是他的房间。”姜楚说道,然后小孩就跳下床,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姜楚下意识接住,并且立刻看向小孩的双眼,是正常的黑色,他松了口气。
小孩刚刚不声不响躲在一旁,现在看起来却格外害怕,抓着姜楚衣袖的手都有些颤抖。
“怎么了?”姜楚蹲下去和他平视,“你在害怕什么东西?”
郑知泽摸了摸自己砰砰跳的心脏:“你别问的这么恐怖啊!”
小孩伸出颤巍巍的手,他身后。
他们的身后只有一扇门。
郑知泽疑惑:“门?还是镜子?”
幼弟摇了摇头,脸上的恐惧之色越发明显。
但是任凭两人怎么追问,他都说不出所以然。
小孩子都对古怪的东西有特别敏锐的察觉,他们本能知道什么是危险,就像他知道待在他哥哥身边是安全的,以及他知道不能说出地板下有人敲击这件事。
现在他也只是本能恐惧,但不敢说出任何话。
姜楚和小孩坐在同一张床上,郑知泽坐在对面,想尽办法安慰他们弟弟。
房间里也只有一盏电灯,平常时间还是点蜡烛照明,电灯的电流不太稳定,而且在这个时代来说,电力的成本比蜡烛要高。
为了缓解幼弟害怕的情绪,他们把蜡烛和电灯都打开了,他的脸色这才好转。
“父亲他……”郑知泽刚想说话,就看见姜楚食指比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
然后又悄悄指了指门外。
郑知泽才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是了……如果父亲离开,刚刚怎么没有听见脚步声?
他也算反应快,立刻就着刚刚说出来的话转移话题:“父亲说明天早上说要出门,你知道要去做什么吗?”
姜楚:“不知道,总之希望明天不要下雨。”
他们又随便说了几句话,把幼弟哄笑了,才听见轻巧的脚步声离开门口。
两人凝神细听,听见脚步声……居然走下了楼梯?
父亲母亲的房间同样在二楼,他现在去一楼做什么?
不过很快,他们又听见脚步声似乎到一楼后,又慢慢的走了回来。
像梦游一样。
而且平日里父亲的脚步声并不似这般沉重。
女生在另一间房也在听同样的动静。
除了安心看书的长姐和抽抽搭搭的幼弟,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听着这个脚步声。
直到脚步声消失。
姜楚用极低的声音:“第三天,日记,楼下有脚步声。”
郑知泽:“可是时间对不上啊,第三天的日记应该是记录的第二天晚上的事。今天晚上的事,应该记录在第四天的日记里。”
姜楚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我们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听到。”
郑知泽立刻不说话了。他想到可能和昨天晚上的黑影有关。
不过姜楚不知道他也不会说,毕竟那个黑影看上去对姜楚……
姜楚回忆了一下:“第四天的日记是……房子里有幽魂在游荡。”
郑知泽趴在房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只能听见非常细微的声音。
让人头皮发麻。
“不管怎么样。”姜楚说,“从日记上来看,至少前五天我们都很安全。”
郑知泽看向他:“你是不是有了想法?”
姜楚摸了摸小孩的头,看着小孩停止害怕,他才低声道:“肯定不是简单的凶杀案重现。”
毕竟那些人偶都还没有动作。
一夜无话,也许是白天发生了很多事,今天晚上风平浪静。
第二天早上,他们却突然得知,女生要和他们分开。
姜一一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不是一起去吗?”
父亲今天难得打扮正式一点,只是依旧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没有经过打理。
他露出忧伤的表情:“你们的母亲一个人呆在家里不□□全,我希望我们家的小男子汉能留下来保护她。”
郑知泽也不想让任雅离开,他刚想说话,就被父亲制止了:“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好了。”
郑知泽只能闭上嘴,内心不忿。
母亲拍了拍他们的肩以示安慰,然而郑知泽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觉得被她拍过的地方有些发凉,赶紧退后一步。
母亲的手顿在空中,视线垂下来。
“真是太不乖了。”她又笑起来,拉起旁边的姜楚拍了拍手,“还是你懂事。”
姜楚看向郑知泽,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然后垂下头虚情假意地宽慰女人。
“你们也要学会体谅一下我们。”父亲摘下头顶的帽子,露出一双憔悴的眼,“最近家里总有些让人心神不宁的地方。”
“可能是这些人偶给人的感觉太漂亮了。”他叹一口气,“看的时间越久,越觉得怪异,我想还是尽早送走一部分。”
姜楚微微颔首:“那我们就留下来看家。”
姜一一背着父亲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让他放心。
看眼色行事一向是她的强项。
没有NPC的允许,他们似乎出不去。虽然平时两个大人各忙各的,也不常看见人影,但是一旦他们靠近小院的铁门,他们就会立刻出现。
这种实验做一次就够了,他们不会再做第二次。
房子里一时间变得非常安静,幼弟从窗户里看见姜楚,跌跌撞撞的奔向他。
“怎么了?”姜楚低下头,看着抓住他衣服,还不到他腰部的小孩。
“是……我的朋友。”他伸出小小的手,在空中比划。
现在这个房子里只有四个人,母亲正在窗户外晾晒被褥,郑知泽不知所踪,小孩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你的朋友怎么了?”姜楚看见他一头乱毛,强迫症发作,开始一撮一撮帮他梳理好。
小孩乖乖随他摆弄。
很久之后他才用欢喜的声音说:“我的朋友……一直都会给我讲故事。”
姜楚:“你想让我带你去见他吗?”
“不是呀。”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用天真的嗓音道:“你不知道他一直在这里吗?”
姜楚突然把一撮头发被梳乱了。
“……在哪里?”他问。
“在你身后。”
姜楚才不相信自己身后有人。
四周的视线若有若无盯着他,家里还剩下十几个人偶,此刻眼珠子都在转动。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姜楚低头问这个年幼的弟弟。
他说:“对啊。”他丝毫不觉得哪里古怪,单纯为完成了好朋友的任务而高兴,“他说,他想见你。”
“那我怎么样才能见到他?”姜楚盯着小孩的眼睛。
这双眼睛里纯粹自然,看不见丝毫阴霾,姜楚期望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到自己身后的东西,但失败了。
小孩似乎被问住了,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然而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一个地方移开过。
“他说,如果你不喜欢他。”小孩的声音低落下来,“只需要一碗水就够了。”
古时候有说法,在坟地里端平一碗水,低头的时候如果不小心直视了水面,就会看见坟头里的尸体或孤魂野鬼趴在肩头,如果不立刻把水倒掉,脖子会越来越沉,最后生生被压断。
也有说法,人走多了夜路,就会觉得脖子越来越沉,最后不得不弯曲成九十度甚至更多,这时候必须要在地上放一碗水,就可以看见骑在自己脖子上的无数尸体。
总之哪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姜楚没有对这个方法做出评价,而是问他:“那还有一个选择呢?”
周围的人偶又晃了晃眼珠,年幼的弟弟笑的很甜:“如果你也喜欢他,只要取下阁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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