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池里。
蒋韶搴冷漠的收回脚走回方棠身边,好似刚刚那么威武霸气的一脚不是他踢的一般。
不作就不会死!封掣双手抱着胸口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慢悠悠的走到游泳池旁边问道:“五少,游泳池的水吃起来什么味道啊?”
狠狠的一抹脸上的水,关五少面容狰狞的怒吼着,“在关家的地盘上,你们竟然敢动手!老子今天弄不死你们就不姓关!”
封掣大笑着,却突然抬脚直接踹到了关五少的脸上,将刚要爬出来的关五少再次踹回了游泳池里,“今天我就替关州长教训教训没脑子的小辈。”
“老子弄死你!”又吃了一嘴巴的水,关五少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封掣吊儿郎当的俊脸上笑容陡然冰冷,冷冷的反问着,“弄死我?看来我需要申请一下人身保护令了!”
保镖很快就过来了,将封掣三人团团围住,只等着万管家一声令下就可以动手了。
方棠瞬间戒备起来,眼神凛冽。
看着严正以待的方棠,小脸肃杀紧绷着,似乎准备血战一场,蒋韶搴深沉的黑眸里有着笑意一闪而过,明明看着是清冷沉静的性子,却可爱的厉害。
“呦,这是要动手?”封掣大笑着,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看向真正做主的万管家,意味深长的嘲讽着,“需要我从州卫调人过来比一场吗?”
万管家深呼吸着,神色依旧平静,“封指挥说笑了,五少脾气暴躁,还请封指挥多包涵。”
“脾气的确不够好,脑子也够蠢的。”封掣认同的点了点头,毫不意外看到关五少的脸涨的通通红。
封掣也懒得浪费时间,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行了,带我去见关州长吧,我忙得很,可没时间替关州长管教孙子。”
说完之后,封掣扬长而去,从游泳池里爬了起来,关五少气的扭曲了脸,竟然敢这样蔑视自己!
客厅。
方棠打量着关州长,他身体不好,但也没有传闻里那么严重,一个重病未愈的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精气神。
“看来传闻有误啊。”封掣翘着二郎腿笑着,他桀骜不驯,又不是关州长的手下,所以态度即使放肆了,其他人也不能说什么。
“封指挥倒是和传闻里一样出色。”关老爷子轻笑着,语调缓慢而和善。
关州长头发已经花白了,不过脸上皱纹并不多,眼中隐匿着精光,乍一看像是一个和善儒雅的老学者,只是身上的官威又让人敬畏。
封掣其实并不喜欢和关老爷子这样的人物打交道,身为关家的家主,又是庆州的州长,关老爷子气息再和善慈爱,那也是杀人不见血的角色。
最关键的是摸不透关老爷子的心思,被算计的掉进陷阱里,估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封掣开门见山的道:“关州长,今天我是为了方棠来的。”
关州长明白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坐在蒋韶搴身边的方棠,“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八角塔的事是关航不对,为了我的身体他太急躁了。”
“关大少虽然仗势欺人,但也是孝心可嘉。”封掣意味深长的看着关老爷子,眼底有着明显的嘲讽的意味。
八角塔里的舍利子氧化风化最后消失了,以关航的脑子和判断力,他难道不知道这是事实吗?可关航为什么死揪着方棠不放,说是孝心,不过是借着这事故意针对方家。
关老爷子“病重”的消息一传出去,庆州的局面就乱了,原本那些中立的墙头草都投靠了钱副州那一边。
而关家内部的情况虽然好一点,但有些人也起了二心,关家大厦将倾,谁不会自己打算打算,关家借着这件事将可以信任重用的部下都筛选出来了。
方丰益身为长源总议长,他更看好的是钱副州,关老爷子即使身体健康,他又能活多久?关航还太年轻了,关家可以说是后继无人。
方丰益虽然投靠了钱副州,但他做的小心谨慎,只可惜依旧逃不过关老爷子的法眼,为了给方丰益一个教训,关航才会借机发挥,死死揪着舍利子的事不放。
将装有舍利子的盒子放在了茶几上,封掣笑着开口:“这是一颗法身舍利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关老爷子倒没想到封掣竟然会找到法身舍利,微微一愣,病重的消息是假,但关老爷子的身体也的确不好。
“这是刘家的口供,关州长可以看一下。”不等关老爷子开口,封掣将文件也放在了舍利子旁边,甜枣大棒齐全了。
关老爷子总是运筹帷幄的表情微微一变,拿起文件慢慢的看了起来,眼神渐渐转为了严肃,片刻后,关老爷子合上文件。
“刘家的口供不足以取信。”关老爷子没想到刘家竟然将钱母自杀的脏水泼到了关航身上。
所有人都以为钱母是撞墙自杀的,可真相却是刘父安排了一个内劲高手藏匿在刘家的家属之中,在钱母假意要撞墙的时候狠狠推了一把,钱母当场死亡。
根据刘父的口供,他和方家有仇,毕竟刘家因为方家而破产,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听从幕后人的安排陷害方棠。
封掣翘着二郎腿,笑着点了点头,“这话我相信,可惜外人不相信啊,方总议长更亲近钱副州,关大少为了给方家一个教训,所以利用破产的刘家一直陷害方棠,这样的动机合情合理。”
“根据刘父的口供,幕后人虽然没有露面,但种种证据显示对方来自庆州,而且关航曾经派了王尚去长源接手钱母自杀的事件,网上那些报道也是出自关航之手,你说幕后指使的人不是关大少,没有人会相信。”
关航的确在钱母自杀的案件里推波助澜了,但更早之前刘家做的那些事,真的和关航无关,但如今这些脏水都落到了关航身上,真真假假,关航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沉默片刻后,关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苍老的脸庞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可眼神却狠戾无比,“看来庆州果真卧虎藏龙,否则怎么有人敢让关家背黑锅!”
指使刘家的人将自己摘干净了,关航成了替罪羔羊,最关键钱母是他杀并不是自杀,关航一旦牵扯进来,那就是谋杀。
如果关航只是关家一个普通子弟,关老爷子并不担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抽丝剥茧的查下去,必定能还关航清白。
但关航是关家继承人,他的目标是日后接手关老爷子的位置,成为关家的家主,所以关航不能有任何的污点,而刘家这口供就是钉死关航的铁证。
“传言老爷子您身体病重,如今关大少又陷入谋杀的阴谋里,看来幕后人所图不小。”封掣笑眯眯的接过话,关家的局面的确很危险,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封指挥想怎么合作?”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关老爷子不用想也知道封掣对关家没有恶意,他是来合作的,否则封掣早就将刘家的口供交出去了。
封掣已经掌控了主导权,不过他依旧不敢小觑关老爷子,“相信老爷子病愈之后,肯定要顺势清理一批对关家不忠的下属。”
那些墙头草,那些背叛关家的人,关老爷子必定会一个不留的清理掉,他必须留给关航最忠心最可靠的班底,这样即使关老爷子去世了,关航也能撑起关家。
而封掣的目的很简单,清理了这些人之后,这些位置就空下来了,如果关老爷子要安排自己的人,所受的阻力必定不小,钱副州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关家势力再一步扩大。
但如果安排的第三方的人,钱副州的抵制力度必定会小很多,不是关家的人,钱副州还能将这些人拉拢到自己这边来。
关老爷子锐利的目光看着吊儿郎当的封掣,谁能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心机和城府,在自己和钱副州明争暗斗的时候,封掣坐收渔翁之利。
一旦安排的都是封掣的人,日后局面就会变成三足鼎立,没有赶走钱副州这头狼,却招来了封掣这头虎。
“老爷子,你放心,我的根基在州卫,我没兴趣染指这边的事务。”封掣笑着表明立场,只可惜这话关老爷子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自己说的是大实话啊!封掣无奈的叹息一声,“那我换个说法,老爷子,关大少太年轻,他还不足以和钱副州抗衡,但如果我和关大少合作,那胜算就大很多了,至于日后,鹿死谁手,就看我和关大少的本事了。”
说白了就是关航和封掣联手先弄死了钱副州,至于最后的胜利属于谁,看封掣和关航谁的本事大。
“爷爷,我同意和封指挥合作。”门口,关航声音掷地有声的响了起来,比起钱副州,关航输在年轻上。
如果只是竞争公司的总裁,关航即使年轻,他也有自信打败钱副州,但这份工作却不同,年纪就是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关航再自信自己的能力强过钱副州,他的手段他的城府都不输给任何人,可他二十五岁的年纪,关航永远不可能接替关老爷子的位置,除非他今年四十岁以上。
关老爷子的身体即使痊愈了,他至多也就多活五六年,他等不到关航到四十岁,所以至少有十年的时间,需要关航踽踽独行。
看着年轻而出色的长孙,关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好,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封指挥。”关航阴柔的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向着封掣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封掣握住了关航的手,不同于自己粗糙却灼热的掌心,关航的手大夏天都是是冰冷冷的,让人有种被毒蛇给缠上的阴森恐怖感。
出了关家老宅上了车,封掣立马就抱怨,“boss,我不想和关航那女人精合作,你没看到他那笑容,简直和神经病没区别啊。”
是男人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封掣很精明,但这不代表他喜欢勾心斗角,会死很多脑细胞的!
开车的蒋韶搴冷眼扫过后座上的封掣,冷声开口:“你撒泼打滚的姿态和关航有的一拼。”
呃……正躺在后座座位上,左扭扭、右滚滚表示抗议的封掣咻一下坐直了身体,自己这么有男子气概,和关航那女人精绝对不是同一个性别!
十分钟之后,被赶下车的封掣不敢相信的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boss竟然将自己赶下车了!
回头看着后面的封掣,方棠忍不住的开口:“真没关系吗?”就这样将封掣丢在大街上。
“太吵。”蒋韶搴给出答案。
好吧,习惯安静的方棠认同的点了点头,封掣的确太吵。
此时,关家老宅里,关航看完刘家的口供,将文件都回茶几上,阴柔的脸上笑容扭曲而诡异,“这是要将我们关家一网打尽!”
“封掣毕竟是平民出身,他在州卫的根基还是太浅了,欧阳家和窦家无法拉拢封掣,说不定两家会联手铲除封掣,所以他才想要和我们关家合作。”关老爷子看的透彻,幕后人所图不小,能有封掣这个合作伙伴也不错。
“万管家,老五那个蠢货是怎么回事?”关航询问的看向一旁的万管家,简直将关家的脸给丢尽了,就凭他也敢和封掣正面开撕,没被打死那是他命大。
关航被称为大少爷,并不是在关家第三辈里年纪最大,而是因为他是关老爷子唯一的孙子,关五少他们则是堂孙,关航在关家的排行是独立的,关五少他们则是按照年纪排下来的。
“六少暗中唆使的。”万管家尽职的回答。
关五少是个没脑子的纨绔,被人一怂恿,知道封掣和方棠落了关家的面子,关五少自然要狠狠教训封掣一顿,挽回关家的面子。
至于万管家则是没有阻止,如果关五少成功了,方棠丢了脸,万管家自然高兴;如果失败了,五少也只会将怒火发到六少身上,他们斗的越厉害,对大少爷越有利。
关老爷子身体不好了,隔房的这些叔叔伯伯们何尝不是虎视眈眈,没有老爷子保驾护航,他们说不定可以代替关航成为家主,日后他们的儿子才是关家继承人。
关航走着嘴角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既然他们这么想要给关家找回场子,让王尚和老六联系,这事交给老六处理。”
原本关航还打算借着釉彩大碗这事狠狠的教训方棠一顿,但如今他和封掣合作了,自然要站到封掣这边,到时候卖封掣一个好,还能顺便收拾了老六。
“我马上去办。”万管家点了点头躬身退下,比起心机城府,其他几个少爷差太远了。
而此时,从门口走来一个老者,头发胡子都花白,穿着一身道袍,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气息。
“应道长,这颗舍利子你看一下。”关航站起身来,亲手将舍利子递了过去,足可以看出他对应道长尊敬的态度。
“容贫道鉴别一下。”老道稽首之后,这才拿起舍利子,闭着眼,神色凛然而肃静。
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老道倏地睁开眼,脸上却满是冷汗,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和折磨。
又过了一分钟,老道平复了呼吸这才开口道:“老爷子可以佩戴,这颗舍利子蕴含着精纯的能量。”
关老爷子和关航都是一喜,没想到封掣送来的舍利子竟然真的有用。
!分隔线!
回到酒店,关家的事情已经是解决了,方棠知道自己也该回长源了,而蒋韶搴也要回上京了。
察觉到心底那一丝不舍和眷恋,方棠不由苦笑起来,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突然多了蒋韶搴这个朋友,竟然会舍不得分开。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方棠的沉思,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方棠接起电话。
“二小姐的架子果真大啊,虽然我侄子死了,可他也是个英雄,二小姐连仪式都能错过,看来是不将我们周家放在眼里了!”
电话另一头,周二婶阴阳怪气的继续嘲讽,“听说二小姐在庆州和一个男人勾三搭四,这前脚进了我们周家的门,后脚就不守妇道,二小姐,你不要脸我们周家还要脸!”
方棠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周二婶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里。
她来庆州参加拍卖会的确错过了日期,不过周勇已经死了,方周两家说好听一点是联姻,说难听一点不过是各取所需,方棠出席或者不出席仪式没什么区别。
周二婶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嘟嘟声,眼中有着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大哥,大嫂,你们都看见了吧,你们这个儿媳妇架子可大着呢,不将我这个二婶放眼里也就罢了,关键她对阿勇没一点敬重。”
坐在沙发上的周家两老脸色都很难看,方家将仪式的日期改了又改,结果呢,方家也只是派了旁系的人过来,最关键的是方棠这个主角都没有出现。
“这可怎么办?阿勇都已经牺牲了,总不能让他死不瞑目啊。”周母哭丧着脸,懦弱的脸上带着埋怨。
坐在一旁的周父同样绷着脸,可他性子同样老实,即使方棠站在这里,他对儿媳妇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沉默的低着头,懊悔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和方家联姻。
周二婶真看不上这两人懦弱无能的模样,眼底满是嫌弃和不屑,嘴上却干脆利落的开口:“大哥大嫂,方棠就是看你们性子好,才敢这样无法无天,等她进了门,你们将人交给我来调教,我保管将她治的服服帖帖的。”
“可……”周母想要反驳,她性子再懦弱也知道周二婶这个弟媳妇不是好人,她想要谋夺产房的产业。
“大嫂,不是我看不起你,方棠进门了,你能压住她?”周二婶嗤笑的质问,出口的话更加恶毒,“到时候她将野男人带回家里胡搞,阿勇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周母彻底没话了,她不敢反驳周二婶,只能更加怨恨方棠,她既然同意嫁进来,怎么又不守妇道。
“行了,你们再考虑考虑吧,反正这也是你们大房的事。”周二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佝偻着身体的大哥大嫂,提高嗓音又讥讽了两句。
“别到时候方棠肚子里揣了个孽种,然后用这个孩子继承长房的产业,这可是周家祖宗留下来的,别便宜了外面的野男人和野种。”
等刻薄泼辣的周二婶离开了,周母这才敢开口抱怨,“这可怎么办?怎么娶了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人回来,这不是让阿勇死不瞑目。”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那是方家的女儿。”周父抹了一把脸,难道他们还敢将方总议长的女儿给退回去。
“我就是看她是方家的女儿,以为会有教养,哪里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之前就和那个张嵩勾勾搭搭,听说张嵩还是她妹妹的男朋友,现在又带着男人去庆州了,我们家阿勇怎么这么命苦啊。”说道最后周母终于呜呜的哭了起来。
周父叹息一声,安慰的拍着周母的后背,同样一脸的苦涩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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