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冷眼看着帝辛在朝堂上一番作态,他不像是别人, 觉得帝辛是破罐破摔, 他发现, 帝辛虽说表现出了一副昏聩的模样,眼神却是清明的。
帝辛在演戏?这是为什么?伯邑考心里头开始盘算起来,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帝辛想要装疯卖傻,将朝堂上他看不顺眼的人清洗干净。但是如此一来, 却是真的是如了西岐那边的意了。等到大商失了人心,西岐也就能趁机伐商, 就如同当年商汤代夏一样。
伯邑考倒是觉得帝辛可惜了,他看得太清楚,偏生时不我待,因此,与其清醒地看着国家就这么灭亡, 不如直接顺水推舟, 让那些对不起大商的人一起陪葬。
伯邑考倒是猜出了帝辛为何如此, 但是其他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个心里头都对如今性情大变的帝辛有些嘀咕,如商容这样的老臣,他原本在朝中话语权就不怎么样, 之前祭祀女娲的事情, 又是他提出来的, 他也是疑心帝辛变成这样,跟祭祀女娲有感,他疑心这是女娲给予的神罚,顿时觉得这官位有些烫屁股了,当下,他便直接上了个折子,说自己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所以,要告老还乡。
帝辛也挺烦商容的,他的确是三朝老臣了,但是根本就是熬资历熬上来的,要说他有多大的本事,那是真没有。他属于务虚的那种,让他放嘴炮可以,但是真让他做什么实事,那是真不行。但是不做事,就代表不会出错,靠着这个,商容顺顺利利熬到如今的位置。但是这样的前提是,顶上那位大王讲道理,要面子,而现在的帝辛呢,就很显然不想继续讲道理了。商容是个聪明人,因此觉得这个朝堂不能继续混下去了,说不得哪一天帝辛一个不爽,自己就完蛋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养老吧。他做了这么多年官,家里还是颇有资财的。
除了商容之外,另外也有几个老臣瞧着势头不对,准备跑路了,但是相应的呢,也有人觉得自己有机会了,主要是一些王室子弟。
以前的时候,大商的王室都能得到分封,有个差不多的封地,成年之后就离开朝歌,但是呢,随着王室的繁衍,还有因为战功出现的必须分封的贵族,大商就算真的是富有四海,也不够这么分封的。何况,人族说是富有九州,实际上九州的面积也就这么大,而且九州之内,还有许多地方是被修士,妖族等占据的,他们住着九州的地盘,但是呢,却不会服人王的管束,甚至,他们不去影响周围的那些百姓就算是不错的了。
何况,大商的界域其实远远没有覆盖九州之地,大商的外围还有一些相对蛮荒的部族,这些经常会给大商带来一些麻烦,大商为了边疆的稳定,每年都会耗费不少的钱粮。所以呢,大商能够真正控制的有效疆域就那么大,总不能为了分封自家的子弟,而将那些贵族干掉吧,这自然会因为贵族群体的反弹。
出现了这种情况之后,近几代商王都开始有意识地减少子嗣的出生,毕竟生下来一大堆,只有一个能继承王位,其他的只能是个虚衔,就算是虚衔嘛,也是得支付俸禄,起码得让他们能够生活下去的,但是真这么下去,哪有足够的钱养活他们呢?遇上这种情况,商王也只能减少自己妻妾的数量,少生孩子了。反倒是下面的诸侯,他们没有这样的忧虑,他们不管生多少个,反正封地是嫡长子的,最多给个把两个儿子谋一个还算可以的前程,其他的呢,要么自生自灭,要么,你们就自己去想办法吧。甚至呢,许多庶出的孩子,连族谱都上不了,他们的命运就是给嫡出的孩子做手下。若是他们运道不好,说不得,父亲一死,就沦为平民,再几代,因为养不活自己沦为奴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哪怕是为了有个保险,做大王的都不能只有一个儿子,总得有几个备胎。这些备胎呢,也是曾经对王位有过一点指望的,可惜的是运气不好,他们晚生了几年,可能原本体弱多病的兄长突然就一下子好起来了,顿时,他们的希望破灭了,兄长继位,他们除了名头还算好听,实际上呢,论起实权,还不如一般的大臣呢!
因此呢,有些王室子弟呢,干脆破罐破摔,还有的呢,就致力于给做大王的兄弟或者是侄子添堵了。
像是子衍,子启都属于这种类型,尤其是子衍,他离王位真的就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不是被扶正的王后老蚌生珠,生了子受的话。如今帝辛先是显露了一种失德的趋势,若是拿着这个为借口,将帝辛赶下去,岂不是就轮到自己了?至于殷郊嘛,还是个小娃娃呢,国赖长君,殷郊哪里担得起这样的担子呢?
因此,子衍如今自然是开始暗地里头活动开来,到处宣扬帝辛的坏话,然后呢,又是联络那些诸侯,许下诸般承诺,比如说,我要是做了大王,就免你们几年朝贡云云,许多诸侯呢,巴不得大商内乱呢,毕竟,只要一乱,就要乱中取利的机会。当然,也有一些诸侯其实不希望生出什么乱子,尤其是距离朝歌比较近的那些,因为王室一旦乱起来,他们这些距离朝歌比较近的诸侯,铁定要卷入其中,万一站错了队,那真的就是要完蛋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也不知道该站哪边啊,所以,对于子衍的承诺,这些诸侯也只能先敷衍着。
伯邑考瞧着如今这个景象,简直想要给帝辛鼓掌叫好了,帝辛这一手,真是将不安份的人炸出来大半了,别的不说,起码帝辛该知道,该坑什么人了!
某种程度上,伯邑考与帝辛那是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两人很多时候,想法就在一个频道上,帝辛做的事情再出人意料,伯邑考也能跟上帝辛的节奏,并且迅速做出相应的应对。
像是现在,对于帝辛,伯邑考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表示,那些封地比较小的诸侯自家日子也难过,每年朝贡就比较艰难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封地上能养出什么样的美人来,要是那等出身寻常的,岂不是太委屈大王你了吗?帝辛呢,也摆出了一副虚心纳谏的模样,然后就表示,供奉美人的事情,寻常的小诸侯就不用掺和了,但是,封地面积大于一定程度的诸侯,就得准备起来。
顿时,许多小诸侯那真的是对伯邑考感恩戴德,还有的呢,顺便就将西岐给感动上了。西岐那边也搞不清楚伯邑考这番是个什么样的操作,但是呢,有人示好,他们是来者不拒的。
两人唱了一出双簧之后呢,许多诸侯也开始陆续到朝歌了,然后就摊上一个头铁的苏护。苏护呢,乃是冀州侯,也算是诸侯中势力比较大的了,仅仅就是比四大伯侯差一点而已。某种意义上来说,天下若是乱起来的话,苏护也是有着争一争的实力的。
有着这样的实力,苏护呢,自然是个比较高傲的性子,他自忖天高皇帝远,朝歌如今又是大半的军事力量都放在北海那边,苏护虽说也带了没人进贡,带的却是随便在民间选的几个,虽说不至于歪瓜裂枣,也就是面目端正而已。苏护这个态度明显非常敷衍,在进献贡品的时候,因为被费仲尤浑刁难了几句,顿时就怒上心头,指桑骂槐了一番。
费仲尤浑本来就是小人,他们出生小贵族,能够上位呢,是因为他们肯帮着帝辛做脏事,也就是说,他们其实算是帝辛的白手套。他们就是典型的睚眦必报那种,在帝辛的默许下,他们负责朝贡的时候,向诸侯索贿早就是习惯了,当然,所得的贿赂,一部分是要上交给帝辛的。苏护不光不肯给钱,居然还骂他们是奸佞,说帝辛是昏君,顿时,这两位立马就爆了。
这两人要他们成事不容易,但是他们要是想要坏事,那还是很简单的。
他们也是精明,先是派人找冀州随行的人打探了一下消息,然后就进宫了。他们直接就跟帝辛说,苏护欺君,其他诸侯带来的就算不是自个女儿,也得是族女,但是苏护呢,明明家里有个还没订亲,长得美若天仙的女儿,偏偏呢,就是随便从下面选了两个歪瓜裂枣上来,简直是不把大王你放在眼里。
帝辛呢,对苏护自然是没太多好感的,或者说,作为商王,对于下面强势的诸侯,都没太多好感,因为,他们都是削弱了中央集权的存在,一个个除了朝贡之外,半点也不听朝歌的话,顿时,帝辛就有了杀鸡骇猴的心思。
苏护以为冀州距离朝歌那么远的距离,朝歌如今也腾不出什么手来,就觉得朝歌拿他没办法,问题是,遇到这种事情,朝歌根本没必要亲自出手,只要下令下面的诸侯动手,许诺下面的诸侯可以劫掠冀州的财物,瓜分冀州的封地,那么,冀州周围的诸侯,就恨不得立马将苏护一家子给生撕了。
因此,帝辛也懒得跟苏护拐弯抹角,直接下旨,要苏护献女。还专门让费仲尤浑去下旨,这两人呢,拉仇恨的本事自然很大,顿时,将苏护气得七窍生烟,五内俱焚,他气急败坏,竟是直接将诏书一扔,还在城门口题了反诗,然后就扬长而去。
帝辛立马摆出一副暴怒的模样,好哇,让你献女是瞧得起你,寡人如今宫里头连皇后就三个女人,你的身份决定了你的女儿进宫起码就是个妃子,到时候,你勉勉强强都能算是国丈了,你到哪还能找到比寡人这个大王更强的女婿!结果,你居然还因为这事要反商,你是不是想死!
冀州在北边,自然归北伯侯管,帝辛立马下令北伯侯拿下冀州,抓住苏护问罪。
北伯侯嘛,因为北海那边闹乱子的缘故,一直以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有什么不对,闻太师灭了北海之后,回城的路上,顺便将自己给灭了,因此,对于朝歌的命令,从来不敢打折,帝辛一说,崇侯虎立马就拍着胸脯表示,苏护那家伙不识好歹,竟敢对大王不敬,还想要造反,我这就回去,召集大军,攻破冀州,将大王的面子给找回来。
“我敢打赌,这次的事情一定会出意外!”伯邑考被帝辛以弹琴取乐的名义召进宫中,看着帝辛一副放浪形骸,端着酒樽豪饮的模样,不由说道。
帝辛轻哼了一声:“当然会出意外了,苏护嘛,是有苏氏的一支,算起来,还是青丘跟人族通婚之后的远支呢,想要解决他们,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有的是人想要做好人!”说着,帝辛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神情:“我得到消息,你父亲借口避免战乱,减少军士伤亡,已经跟过去了!”
认识时间久了,帝辛也就明白,伯邑考与西岐,不过是个弃子而已,而伯邑考呢,对西岐也没什么归属感,毕竟,他从小就是被排斥的对象,也因为这个缘故,帝辛才能将许多不能对外人道的事情告诉伯邑考,如此,也算是给自己解压。他心里压了太多的事情,有的时候,真想就这么沉沦算了。
伯邑考也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神情:“他总是这么面面俱到,喜欢拉虎皮扯大旗,什么都得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谁要是不买他的帐,那么,就是奸佞,就是小人!呵!”
帝辛看似醉眼朦胧,实际上呢,目光却依旧保持着清明,他将酒樽随手一扔,然后说道:“算啦,管他做什么,没了他,也有别人,起码他还比较要面子,不到那个时候,他也不敢翻脸,不是吗?”
伯邑考却是说道:“面子虽然重要,但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没理由,他也会制造一个理由出来的!而且,凤出祁山,天命在他呢!”
帝辛冷笑起来:“天命?哼,这狗屁的天命!”骂骂咧咧一番之后,帝辛又是取了一樽酒,咕噜咕噜灌进了嘴里。
伯邑考呢,瞧着帝辛这般,也便不再多说什么,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天命就是天命,是违抗不了的。像是伯邑考自己,不也没想着违抗天命,而只是打算打点擦边球,在这天命大势之中,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吗?反正,他是不打算让自己成为受到封神榜节制的所谓神明的。
冀州那边,姬昌果然是八面玲珑,他先是对崇侯虎表示,苏护的女儿的确是天姿国色,帝辛见到她,不宠爱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可以说,只要苏护想开了,将女儿献上去,冀州造反的事情,也就揭过去了,所以呢,对冀州下手,还是要慎重一些。
崇侯虎呢,毕竟大多数时候不在朝歌,对帝辛了解不多,但是呢,帝辛既然想着选美,那么,若是苏护的女儿真的那般美貌,哪怕她只能得宠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吹点枕头风,也足够他倒霉了,因此,顿时就有了顾忌,原本还想要在冀州捞一笔,如今也只能约束下面的士卒,不许他们乱伸手了。
然后了,姬昌就跑到了冀州那边劝苏护,苏护也没想到,朝歌那边反应那么快,前脚自己才到了家,后脚呢,北伯侯就大军压境了。北伯侯的军队可不是什么纸糊的,甚至,四大伯侯中,北伯侯的军队素质怎么也排在前二,因为在袁福通之前,真正面对北戎的,就是北伯侯。
姬昌说了一下,若是打起来难免生灵涂炭,还不如老老实实将女儿献上去呢。毕竟呢,一个女儿,哪里比得上冀州这千年的基业呢,真要是丢了冀州,到时候女儿还是要被送到朝歌,只是,那个时候,只怕连个妃位都捞不到,说不定只能是低等的侍妾了,还不如早点服软呢!
苏护呢,还是有些不甘心,姬昌就弄了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先打一场,苏护输了,就老老实实投降献女。
果不其然,苏护输得干脆利落,没多久,苏妲己便被送到了朝歌,当然,此苏妲己已经非彼苏妲己了。
苏家本就是青丘旁支,他们体内就流着青丘九尾狐的血脉,对于得了女娲命令的九尾狐来说,是最好的附身对象。甚至,苏家的血脉源头乃是九尾天狐,比起九尾狐来说,血脉其实是更加高等的,因此,九尾狐甚至根本没有挑选的意思,就直接附身苏妲己,然后就足以将九尾狐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苏妲己的美貌与九尾狐的魅惑加起来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关系,苏妲己哪怕只是穿着粗衣布服,到了王宫中,也掩饰不住她的国色天香,便是下面的臣子,一个个也是目瞪口呆,无法自拔。有的人甚至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帝辛了,为了这样的美人,发动一场战争,那还是挺值的啊!
帝辛适时地表现出一副为色所迷的模样,几乎是亲自将苏妲己服了起来,立马就册封为妃,让她住进了寿光宫,至于苏护嘛,不光没有问罪,还得了赏赐,顿时叫一帮大臣心里头酸溜溜的,马蛋,我怎么没有这样美貌的女儿,要不然的话,我也是国丈了啊!
苏妲己虽说极力收敛了身上的妖气,但是,她并非九尾天狐,乃是九尾妖狐,她能够修炼到如今这个境界,并非因为她血脉如何高贵,而是因为她得了人道气运的庇护。没错,她的确是得了人道气运的庇护,她从还是一个小狐狸的时候,就生活在轩辕坟中,哪怕那里只是一个衣冠冢,但是,常年有人祭祀,自然是有着人道气运的,九尾狐生活在那里,心思也单纯,自然也得了人道的庇护。要不然,也轮不到她来执行女娲的任务,毕竟,寻常的妖族,就算是附身在人族身上,也会遭遇人道气运的压制,哪里能进得了王宫。但是呢,妖毕竟还是妖,身上的妖气根本收敛不干净,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被伯邑考察觉到了。
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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