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基地的创始人,拥有足以颠覆天地的超凡能力,不老不死不灭,始终庇护着不被俗世所容的异类。
在被收容的受尽了迫害的异能者心里,冯殃二字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
她亦如是!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将这个名字当成了精神支柱,她将这个人当做了努力的动力,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然后走到她的面前。
只因为老师说,唯有最强大的异能者才能有资格走到她的面前!
女娲基地上千人,异能者数百人,而能够让她正眼看一眼的只有那么几个,可她坚信只要自己努力,终有一日她也可以!
她一直这么坚信着!
可结果——
她亲手毁了女娲基地!
本应该永远庇护基地的人,竟然亲手毁了基地!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
“冯殃……冯殃——”
她没有死!
她果真不老不死不灭!
不过自己也没死!
那么多的人,最后只有她和她还活着!
可是——
她依然畏惧她!
哪怕她并不认得自己,依然畏惧!像是已经植根在了骨子里,哪怕只是看到了她的名字,哪怕只是——
可凭什么?!
她先背弃了她们!
她杀了她们!
为何还要畏惧她?
凭什么还要畏惧她?
凭什么?!
冯殃,你凭什么?!
嘣!嘣!嘣
窸窣……
琳琅满目的珍品化为尘土飘落在地。
数息之后,金碧辉煌的皇后殿一片狼藉,庄重奢华的皇后朝服也崩裂成了一地的布条,天下最最贵的女人,不久之前还万人瞩目跪拜的安皇后,此时此刻不过是一个失去了理智又陷入了极度恐惧憎恨中的疯婆子。
天崩地裂般的动静,却没招来任何一个宫人。
戒备森严的皇后,喜气洋洋的皇后殿,如此大的动静都没引来任何人,果然是冯殃,果然厉害!
而她来,便只是为了警告她不要动一个小崽子?
安皇后眼瞳中的暗红慢慢散去,理智回笼,她自然知道殷承祉是谁!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小崽子!皇帝心里最佳继承人的人选!数年前就让她丢出了京城!
她应该杀了他的!
她当年就应该杀了他!
天命之子?
因为天命所归,所以得她庇护?!
她毁了女娲基地,杀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来到这里给一个可笑的男人当未亡人给一个小崽子当保镖吗?!
“我倒要看看……”
“我劝你最好不要。”
安皇后猛然抬头,便见一个男人慢条斯理地走进来,在这皇后殿中,能够自由出入的竟然不只是皇帝一个,冯殃离开前最后那句话浮了上来,“她说的男人便是你?”
“不然你觉得她为什么认定你不敢阳奉阴违?”男人嗤笑着,哪怕脸色很平静,可眼底的暗涌却是藏也藏不住,“她不过是让你来给我传一句话罢了。”
安皇后盯着他,“她知道你我的关系?!”
那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吗?
可若是知道,为何方才……
不!
她不知道!
哪怕自己再不入她眼也不可能在知道除了她之外还有人没有死来了这里也一点都无动于衷!
“很难猜到吗?”男人反问,笑的更深了。
安皇后忽然怒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是在质问我吗?”男人笑道,上下睨了她一眼,“真以为披上了这一层皮,就成了人了?”
安皇后眼瞳慢慢转红。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男人嗤笑一声,扬手一挥,便将人给掀翻甩了出去。
安皇后重重落地,狼狈不堪,和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一模一样!她的能力对他无效!“她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以后……”
“她不过是护犊子护上瘾罢了!”男人打断了她的话,言语中露出了一丝躁动,“不去招惹她你这国色天香的脑袋就不会被搬家!”
安皇后从他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一些东西,冷笑道:“看来她来找的不是我,而是你!”
男人忽然上前,原本和煦的笑容转为了阴沉狠辣,右手如鬼爪般掐上了安皇后的脖子,“当了个皇后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安皇后脸色发白,又惊又怒。
手中力道越来越紧。
安皇后脸色转为了青白,“我……没……忘……”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不……不敢……忘……”她怕冯殃,却也从未在她手里吃过什么苦头,可这个男人——“我……不敢!”
“呵!”男人满意地松开了手,“没忘就好。”取出了手帕细细擦拭着手掌,慢悠悠继续说道:“锦东那边既然不能动,那就先动其他吧。”
“她只是说不能动那小崽子,没说不能……”安皇后的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了,苍白的脸迅速胀红。
男人那一眼看过去极度的轻蔑,“难怪她要亲手毁了那破基地,每天跟前晃悠着一群蠢货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安皇后紧紧地咬着牙,又问道:“动哪里?”
“哪里都行。”男人扔了手里的绢帕,低头笑道,“只要天下大乱就好。”他轻轻地说着,却一字一字冷入了骨子里,“我倒要看看她护崽子能护到什么地步!”
……
文景帝册封新后,将皇后安氏抬举到了与自己比肩的地步,俨然有往昏君的方向发展迹象,引得朝堂震动,天下皆惊。
不过这事影响不到锦东。
皇帝昏不昏都不给锦东钱粮,送去的折子也都一个个的石沉大海,而经历过了生死大劫的闾州,更是不会去在乎皇帝喜欢那个女人当皇后要怎么冲他的皇后了。
吃饭睡觉平安这才是大家在乎的。
闾州百姓死伤无数,人口锐减,沃土成焦,幽州、宁州虽然没遭蛮族屠戮,可大批百姓外逃,错过了春耕、秋收,这一年整个锦东税收少的可怜,更别说在崔家出事之后,大批乡绅商贾落井下石,一叠叠盖有崔家军印鉴的借条送到了四皇子殿下案台上,一口一个要银子,而要不到银子也没关系,各种暗示以其他代为补偿。
锦东三州虽看起来岌岌可危,可有危就有机,对于那些植根锦东的家族来说,更是绝好的机会!
要官要权,甚至想伸手入军中!
而军中也矛盾重重。
没有粮草,将士们饿肚子,崔温的余威在有心人煽动崔大将军杀蛮族大巫导致蛮族屠戮闾州的言论越演越烈之后,消耗的所剩无几。
皇帝将崔皇后以妃礼下葬,还不许入皇陵,让四皇子的皇子身份含金量大大打折。
一个不得皇帝喜欢的皇子,一个新皇后的眼中钉,一个毫无战场经验的毛娃娃,有何资格坐镇锦东?有何能耐掌管大军?
哪怕有忠心崔家的旧部在,可随着时间推移,也开始压不住了。
第一波的矛盾爆发在节前的物资分配上,整合了闾州仅剩的资源也没找出几袋粮食,幽州虽然保存了,可大逃亡之后也所剩无几,宁州倒是能挤出一点来,可是锦东三州,宁州本就处在不受辖制的边缘,四皇子坐镇锦东一事落定之前,宁州便已经成为各方势力拉锯的焦点,待锦东有了新主,宁州也落入了安氏一族的手里,现任宁州州府便是安家的人,宁州驻军主将三个月前和安国公府成了儿女亲家!
安贵妃荣登后位,宁州便更不可能受四皇子辖制。
可该要的钱粮也还是要!
由宁州驻军发起的第一波针对四皇子的攻势,也让幽州驻军内部的动荡更加严重,各怀鬼胎,借着军费钱粮一事发难于四皇子,欲将这位年少的锦东新主彻底架空,将军权掌控在自己手中。
给不出钱粮,那各地守军只能用自己的法子解决。
张华四处奔波,可在这种情况之下,感情牌打的并不成功,那些真正毫无条件效忠将军的人所剩无几了,真正的兄弟已经随着将军在安临郡和一群恶鬼化为乌有!
“将军小心!”
“敌袭!敌袭!”
一番厮杀过后,染红了积雪,也湮灭了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是敌袭。
蛮人过不来,也不可能伏击他!
是那些曾经并肩作战过兄弟,是那些想要彻底砍断四皇子手脚的人!
“将军……”
张华看着茫然的兵士,摇了摇头,“不用担心,不是蛮人。”
“是赵叶那混蛋!”
“将军,他们怎么敢?!”
若不是他们警觉,若安排了人接应,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成了这股所谓的蛮人手底下的亡魂了!
“将军,他们竟敢假扮蛮人!”
“将军,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华摇着头,“我们走。”
“将军!”兵士们谁也不愿意吞下这口气。
“再不走怕是真的走不了了。”张华吸了口冷气,“赶紧……”话戛然而止,目光定在了前方的骑着马的女子身上。
那是……
“冯姑娘!?”
张华踉跄地冲过去,将军说过四皇子要在锦东站稳脚跟,就得靠她!虽然他并不认为一个姑娘家能够扭转局面,可是如今已经走到绝境了,将军当日的话成了唯一的希望。
冯殃看着狼狈不堪的众人,眼底的冷意渗出,比这满天飞雪还要冷,“区区宵小,就将你们杀成了这副模样,赫赫有名的崔家军就这点本事?”
张华愣了愣,旋即苦笑:“冯姑娘,崔家军的精锐尽丧安临郡了。”单凭一座城池不可能将一群凶残虎狼困住,一场大火也不可能将恶鬼完全吞噬,那也是用人命堆砌出来的!“冯姑娘,崔家军精锐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绞杀了……”
“你们要的东西三日之后抵达闾州军营。”冯殃没有听下去,“回去!”
张华又是一愣,“冯姑娘……”可疑惑还没完全说出口,马蹄急奔,很快便消失在了大雪之中,他深吸一口冷气,刺骨的冷意从咽喉灌入了肺腑,流去了四肢百骸,激的他一个哆嗦,“回去!回闾州!”
他们要的东西?
眼下还有什么比粮草更重要的东西?
她消失了半年,在四皇子殿下最需要师父护着的时候消失了,便是为了解决锦东最致命的粮草问题?
“快!上马!”
若真的弄来了粮草,如何分配先不说,能不能平安送入营中才是致命!
快马加鞭赶回闾州,路上很顺利,没有再遇到袭击,似乎那一场要命的袭击不过是要将他们赶回闾州。
“四殿下……”见到了四皇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事情,外头便冲进来了亲卫,神色激动,连规矩都忘了,惊呼道:“殿下……”
张华脸色一变,“慌慌张张做什么?!”非常时刻每个人都得谨小慎微,稍有不慎可能便会出大事!冯姑娘说的没错,如今他们的确堕了崔家军的名声了!
“张……张将军……”
殷承祉并未动怒,“出什么事了?”
“殿下……”亲卫拱手道,“外面有人送来了粮草!”
“什么?!”
“到了?”
殷承祉和张华同时出声。
“张叔弄来的?”殷承祉看向张华,问道。
张华惊讶,“殿下不知?”
“我该知什么?”殷承祉脸色更沉。
“末将在山华郡遇上了冯姑娘……”
殷承祉面色有过稍纵即逝的微颤,并没有插话,而是平静地听着他将话说完。
“末将以为冯姑娘已经给殿下传了讯息。”张华继续道,说完又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妥,又道:“想来是冯姑娘没来得及通知……”
“知道了。”殷承祉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便在军营门口,一条长长的队伍摆在那里,一车车的粮草让门口的守卫惊的目瞪口呆,哪怕是四皇子来了也没来得及回过神来。
领着粮草队的是一个中年老人,笑呵呵的,见了殷承祉便上前见礼,自报家门,“草民湖州杨家米行二掌柜杨远,见过四皇子殿下,锦东采购的第一批粮草现已运到,一共……”详细地回报了粮草的数目以及种类,“请闾州军签收,此外,其余军营驻地的粮草也在陆续运抵,目前锦东局势尚且不稳,草民东家的意思是粮草直接送至各地军营,想请四殿下派人一同前去交接。”
“除了送来这里的,还有其他?”张华惊愕,这么大手笔?!她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粮草?哪怕是将军在世也做不到!
杨远笑道:“自然了,我们已经与闾州签订了长期供货契约,从这一批粮草开始,五年之类,锦东军中所需的所有粮草,都由我们杨家供应,怎的?四殿下不满意我们供货?”
“怎会?”殷承祉说道,“张将军,剩余事情便交由你与杨掌柜安排,王副将,将这批粮草入库……”一道道的指令发出之后,众人便开始忙碌起来了,死气沉沉的军营也焕发了生机,甚至有了喜气。
杨远并没有停留,交涉好相关事宜之后便离开了。
粮草直接送入各地军营,可免去不少麻烦,而闾州这边派人前去一并交接,便可告诉所有人,粮草是四皇子殿下送去的。
他们所关心的粮草问题解决了!
若是再发难,便是存心造反!
张华没亲眼见那一批批的粮草,但账目都在他的手里,这样数目的粮草哪怕是兵部一时半会怕也不能筹集,冯姑娘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她到底是什么人?真是隐世家族的人吗?“殿下,如此往后五年,锦东的粮草问题便可解决了!”
殷承祉站在锦东的堪舆图前,并未应他的话。
“四殿下?”张华看出了他的不对。
殷承祉问道:“张叔,湖州在何处?”
张华一愣。
“距离锦东多远?”殷承祉又问道。
张华答道:“湖州地处南北交界,水运航道发达,商贸十分昌盛,杨氏米行末将也曾有耳闻,乃大殷三大粮商之一。”顿了顿,又道:“湖州离锦东千里之遥,锦东河道不多,水道淤塞,杨家必定是通过官道运来,从湖州到锦东千里之遥,竟能平安送达,且能瞒过众人耳目,殿下,这三代粮商之一的确不简单!”
“呵!”殷承祉只是笑了一声。
张华心头跳了跳,“殿下,冯姑娘……”
“粮草到位了,那些不服的人暂且应该不会蹦跶了吧。”殷承祉打断了他的话,“如此,我们便着手重整军务吧。”转过身,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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