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哭,你可不可以暂时别要睡;
陪着我,像最初相识我当时未怕累。
—— 《假如让我说下去》 杨千嬅
—
苏芩也不知道到最后,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整个下午的谈判,全靠沈沐泽一人实力带队,她脑袋里充斥着的,全部都是沈沐泽最后和她说的话。
他说,这件事发生的那天晚上,是小八的头七。
苏芩清楚的记得,小八头七的那天晚上,夜风很大。她买了厚厚的一沓黄纸,带了个盆,躲在靠近十字路口的避风角落,一张张的将黄纸点燃。
苏芩和夏池出来的小城算是三四线吧,住在那的居民都迷信的很,说是给家中往生的人烧纸钱,必须去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
这样阴差才能将烧着的纸钱带下去。
黄纸点燃后的灰烬四处的飘,苏芩边抹着眼泪边往盆里倒水,生怕飘到空气里的灰惹来执勤的交警。
那天晚上,夏池似乎在外地录节目,吴译早早的给苏芩打来电话,说这几天夏池都不会回来。
她还心疼他,跟吴译絮絮叨叨的叮嘱了好多关于夏池的事情。
但是好像电话里,夏池似乎很忙,他转身对身边的莺莺燕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才接起吴译手力的电话,“知道了,晚上还有档节目要录,你自己在家小心点。”
苏芩是想要开口的,她想问他,能不能晚点给她来个电话,随便说什么都好。
她一个人大晚上的给小八烧纸,心里也是怕的。
“夏池......”
“乖啊,芩芩,这边节目组的人在催了,回头给你电话,挂了。”
只是等不及苏芩再开口,夏池就把电话撂断了。
电话里冰冷的忙音,裹袭着深夜里的寒风,顿时让苏芩觉得心头一阵钝痛。
那密密麻麻的痛感,像是从心底深处悄然滋生出来的刺,切肤之痛,不过如此了吧。
每次这样,都需要苏芩回忆很长很长时间的过去的甜蜜,想他也许是太忙,也许是抽不开身,想他还是那个停留在记忆里的,十七八岁桀骜不羁的少年。
如此才能缓缓压住潜藏在心底的那抹疼痛。
但是,就这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她也感觉好累啊。
怎么他们就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小八是七年前他们俩还挤在地下室就收养的流浪狗,中华田园犬,算不上什么名贵的品种,估计前任主人因为它是个跛子,便遗弃它了。
小八遇见苏芩和夏池的时候,是在他们地下室黑黢黢的走道里躲雨,小小的一只,瘦的皮包骨,站起身来后腿还跟着一跛一跛的。
那天晚上,苏芩拍完片累的要死,走在走道里也没注意,等踢到小八的时候,这才被吓得尖叫出声。
弄的屋内的夏池连鞋也顾不上踩的就拿着擀面杖冲出来,生怕自己疼的宝贝疙瘩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欺负了。
最后两人开了灯才看见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小八。
苏芩和夏池四目相对,苏芩抢先开口,“要不......我们还是......”
“不行,”夏池拒绝,“每天早晚都要出去遛狗,你都是睡到中午才起,到时候肯定是我起来......”
“哎呀,我可以晚上遛的嘛,你想想,我们手牵着手,黄昏时分,站在夕阳下,两个人,一条狗,以后还会有婴儿车,多幸福啊。”
“还幸福,有了它在家是时刻提醒我,人不如狗吗?”
“不会的呀,这个家里,顶多男人不如狗而已,哎呀,别闹别闹,痒的呀......”
——
晚上夏池回到家,室内一片黑,唯有门锁转动的声音,咔嚓的刺耳。
苏芩睡的很熟,不知道是累睡着的,还是哭睡着的。
总之,夏池开了卧室的灯,她才幽幽地醒来。
“回来了吗?”苏芩苍白着脸坐起身来,声音气若游丝,毫无力气,“几点了,还知道回来啊。”她难得多嘴的讽刺了一句。
夏池一听苏芩的这个语气,就皱紧了眉,“你什么意思,不回来我还能去哪儿。”
虽然说这个话的时候,他心头还是划过一丝心虚的。
可是气势上,却不肯让步分毫。
虚张声势,说的大概就是如此。
其实呀,相爱许久的恋人就是有这样一个不好,一个蹙眉一个眼神,情绪就被对方打探了个彻底。
他的心虚,又何尝不被她看在眼里。
“你的手机,”他从口袋里掏出苏芩的手机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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