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大部分人从来都没有想过, 敢于付出真心也是一种勇敢。
习惯成年人规则的大人们, 更是非常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回应的话就不说, 不知道有没有好处的事情就不做。
冷静又克制, 每一份得失都放在心里那杆秤上, 分辨得明明白白。
但……
呦呦好像还没有学会。
观众们沉默了一会儿,不少人都被触动到, 纷纷附和:
【这是只有被父母庇护的小朋友才会有的勇敢吧】
【原本觉得呦呦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傻白甜,但突然感觉真的像妙妙说的那样, 她也有她的勇敢啊】
【呜呜呜呜还好我们妙妙有个傻乎乎的妹妹, 其他人不管但傻呦呦一定会永远喜欢姐姐的!】
【这对姐妹真的好治愈啊我爆哭, 社畜的我也想每天回家有个香香软软的妹妹亲亲还会说爱我1551】
【又骗我生女儿!!!还想骗我生俩!!!!】
呦呦并不知道自己几句话引得多少人泪目, 她在姐姐怀里撒完娇之后,又被超级喜欢女儿的舟舟妈妈抱过去rua脸。
“呦呦真乖, 你喜欢舟舟吗?阿姨可喜欢你了,你来我们家当女儿怎么样?”
抱着自己的阿姨温柔又好看, 呦呦见妈妈也看向这边, 还是迟疑了一会儿说:
“谢谢阿姨,但是……”
“阿姨家有好多好多的糖,呦呦喜欢吃糖吗?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哦。”
郁澜一听这话就知道糟糕了。
果不其然,刚刚还想委婉拒绝的呦呦小脸震惊,一副“我本来想严词拒绝但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的模样。
“……”
你就这点出息吧。
那边的顾启洲被呦呦的话所触动, 趁着别人都在闲聊时, 悄悄牵着顾妙妙去一旁没有打光的小山坡上并肩坐着。
虽然两人身上的麦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声音, 但节目组也并没有靠近,只是隔得远远的,镜头安静地对准星光下父女俩的背影。
顾启洲:“……妙妙,我发现,我们好像一直都没有时间谈谈心。”
顾妙妙:“……有什么好谈的?”
顾启洲:“就跟呦呦一样啊,她的话都说不完,在院子里挖泥鳅也能说半个小时,绵绵哪天没有拉便便她也能从早说到晚……你好像,不太爱和爸爸说这些?”
顾妙妙:“可能是因为我对泥鳅和绵绵的屎都没有兴趣吧。”
顾启洲:“……”
观众们齐齐刷屏:
【帮顾导配字幕: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好在顾启洲已经习惯了和顾妙妙这种单方面的对话,毕竟呦呦的话痨有一部分也是遗传自他,他一个人大约说了二十分钟,顾妙妙的回应冷淡且无情,尤其是顾启洲还说了一个让她真的笑不出来的笑话之后——
“……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顾启洲脸上的笑容尴尬地收了起来。
“您有时间给我讲笑话,不如把花环赶快送给郁阿姨。”顾妙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再不送花都要不好看了。”
顾启洲内心的煽情BGM放了好几次,每次刚要酝酿出感情,就被顾妙妙无情掐断。
最后顾启洲也只能歇了和女儿促膝长谈的心思,看着她即将走远的背影,无奈地轻声说:
“妙妙,不管怎样,你要记得。”
“并不只有呦呦是带着父母的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你也一样。”
秋夜晚风簌簌,吹动地上刚没过脚踝的杂草。
轻轻拂过她的肌肤。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又匆匆跑开了。
*
顾启洲并没有忘记过纪念日的事情。
毕竟是搞艺术的,要是连给老婆每个月过不一样的纪念日都过不好,那和只长智商不长审美和情商的部分理工男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个纪念日过得有点提前,准备得不算充分,除了一个小花环之外,什么玫瑰铺地钻石项链都没有,连烘托气氛的蜡烛都怕引燃森林而不能点。
他想破脑袋,也只想到一个办法。
“呦呦,我们偷偷去芦苇荡里抓萤火虫怎么样?”
呦呦闻言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得蹦蹦跳跳。
“好呀好呀!”
萤火虫!
亮晶晶!
于是顾启洲跟顾妙妙商量好牵制住郁澜,他们去附近的芦苇荡找萤火虫。
芦苇荡离这里并不远,尽管今天星月明朗,照得四周都亮堂堂的,但有高高的芦苇遮挡,视野也相当有限。
巧的是,雍泽也是出于这种想法,才藏在这里的。
既不用担心被节目组一大帮的工作人员发现,也可以远远地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只是他没有想到,顾启洲会带着一大帮工作人员过来。
他更没想到,呦呦一眼就在芦苇丛里找到了他。
“……哎呀,原来你在这里呀!”
一只大狮子趴在芦苇荡里,看上去跟一只做了错事的大猫咪想要藏在拖鞋里一样。
远处是看不出来,但是钻进芦苇丛里的呦呦一眼就看见了。
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狮子是故意藏在这里的,小姑娘在他跟前蹲下,两只合拢的手里藏着一只萤火虫。
呦呦似乎也想问他白天怎么忽然不见了,不过此时她想要分享的**占了上风,没来得及多问,她就兴致勃勃地将合拢的手掌递到了他眼前:
“我抓到萤火虫啦——”
甜甜的童音轻轻的,仿佛自言自语,所以在芦苇丛外面拍摄的工作人员们并没有认为她在和谁对话。
但事实上,就连在另一头找萤火虫的顾启洲都不知道,蹲在这里的小姑娘是在和一只真·大狮子哥俩好地说话呢。
雍泽的视线被她牵引,也落在了她慢慢摊开的手心。
然而当她完全摊开的时候,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却很快褪去了,转而挂上了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躺在呦呦掌心的小萤火虫不再扑闪着翅膀,发着幽幽绿光在黑暗中漂浮。
它的光芒已经渐渐微弱,奄奄一息地最后抖动了几下。
“……它、它……不亮了……”
雍泽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
琥珀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是浓黑的,映着月色,是黑曜石里的一点光。
他抬手按住了呦呦领口的麦。
“萤火虫的生命很脆弱。”雍泽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点悲悯,“它们的生命原本就只有五到十四天,如果被人类捕捉,它们的寿命还会更短。”
小姑娘眼睫湿润,眼神可怜地望着他:
“是我害死了它吗?”
雍泽不知如何回答她。
呦呦腾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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