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王万元注定是睡不着的。
他端坐在椅子上留意着隔壁客房的动静,然而,万籁俱寂,偌大的宅子仿佛瞬间没了生气。
一直以来他都算不上是个称职的父亲,之贻出生时他在长安,忙于钻营,家里传来夫人诞下一女的喜讯后,他也仅仅只是回了一封简单的家书,头一回见到这个女儿时,她已经四岁了,一瞧见他便哭,就像是见了陌生人般,无论妻子怎么劝她仍是怕他。
他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去亲近她,唯有凡事都顺着她,自小便是如此,她要什么他便给她什么,就连她想要同魏家那个庶出的小子成亲他都咬牙答应了。
如今想来,就好像他亲手送女儿去死一样。
所以,他仅仅只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宁可相信此事乃唐九金所为。
可纵然唐九金有机会悄无声息地去杀了之贻,那魏驿呢?孩子呢?那个叫桃良的丫鬟呢?
这逻辑着实太难圆,可如果魏驿是凶手的话……仿佛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喀啦啦啦……”
突然一道轻响声传来,打断了王万元的思绪。
这声音有些奇怪,不像是隔壁客房传来的,也不像是开门声,更像是指甲在抓挠着什么东西,让他瞬间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背脊僵直,又仔细聆听了会,这声音还在继续,但越来越微弱,以至于他无法判断出究竟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起身去隔壁客房看一下,万一是那个唐九金在耍花样呢?
王万元打开了房门,并没有选择立刻跨出去,而是先探出头打量一旁客房的动静,里头还有摇曳的烛光透出,隐约仿佛还能听到走动声,声音很轻很细碎,像是女人的脚步声,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太放心,正打算去查看一下,才刚举步……
“三郎……”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地轻唤声。
王万元在家中排行第三,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一般亲近之人都会唤他“三郎”,而能唤得如此娇嗔软糯的就只有一人——宁绾!
他背脊一僵,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直到那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
“三郎……”
他猝然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抹艳红身影,她低着头,长发覆面,鬼气森森。
“呵……”王万元倏地哼出一记冷笑,“唐九金,你比你娘可差远了。”
她不为所动,缓缓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双眼眸让王万元有了片刻的失神,水盈盈的眸子仿佛有着无数话想说,更让他愕然是右眼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他开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三郎……对不起……”她粉唇微张,话音轻软,仿似羽毛般搔过他的心尖。
王万元终于还是被动摇了,他不太确定地启唇,“绾…绾绾?”
她就像是听不到他的话音般,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自顾自地道:“你忘了我吧……”
“怎么可能忘得了……”王万元上前,试图想要确认清楚她到底是人是鬼。
然而,她却更迅速地往后退了步,继续说着,“都这么多年了,你别再折磨自己了,我知道……宁家的事你也是迫不得已,你既在朝为官必然得受制于人,我不怪你……”
“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这番话让他彻底打消了怀疑,迫不及待地解释了起来,话音里满是无奈,“我又何曾没想过帮你父兄,可是那些人……那些人非得置你们宁家于死地不可啊……”
“那些人是谁?”轻软话音忽然一变。
唐九金意识到再往前一步就能更接近真相了,便也就顾不得演戏,毕竟对她而言爹娘的事远比王之贻的事来得重要。
事实证明,她到底还是太冲动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王万元猛地清醒了过来,他眉目一紧,冷觑着面前的女子,“你果然是唐九金!”
她皱了皱眉,有些懊恼地“啧”了声,一不做二不休,抡起桌上的烛台就照着他的头砸去。
王万元当然没那么好对付,他抬起手,不偏不倚地抓住了那只烛台,剑眉一挑,冷哼道:“怎么?杀了之贻还不够,还想杀了我?”
“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我要杀也只会杀你!”唐九金死死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道。
“就凭你还想杀了我……”王万元的话音忽然轻了下来,他感觉到视线逐渐有些模糊,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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