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婈想了好半晌,才道:“酒。”
光禄寺有上万坛好酒。
陆则道:“难道澹台易打的是焚城的主意?”
京城的房屋大多都是木制,一旦起火,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苏淮安道:“齐国都城与京城相差甚远,澹台易蛰伏多年,徐徐图之,绝不是为了毁了京城,他是想让大齐打进来,得京城。”
“没错。”萧聿缓缓道:“五月不止有端午祭祀,还有另一件大事。”
众人脸色骤变。
五月,确实还有一件大事——蒙古使团来京。
近十年来,大周与蒙古摩擦不断,胜仗败仗都打过,户部年年都要拨款支援北边,边境依旧民不聊生,蒙古此番进京,是为邦交,是为互市。
而最看不得大周与蒙古交好的,便是齐国。
苏淮安道:“这么说,澹台易动作这么快,就是为了这次围猎。”
陆则严肃道:“围猎,那他动手的机会就太多了,祭天祭祖,围猎野猎……而且此番来京的可是老可汗最喜爱的二王子,一旦出事,两边必起战乱。”
陆则又道:“这澹台易见光禄寺少卿和太常寺卿绝非偶然,他们极有可能一直在替澹台易做事。”
萧聿沉吟片刻,看着庄生道:“这二人,是何时做官的?”
庄生从怀中拿出字条,道:“都是七年前,由楚家亲自提拔,一个进了太常寺,一个进了光禄寺。”
且得好好说说楚家——
楚家世代簪缨,先祖更是有开国之功,三十年前,薛、何、穆三家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楚家,旁的不论,瞧楚太后就知道了,身无子嗣却能稳居后位,任后宫佳丽三千,却无一个敢越到她头上。嘉宣帝再昏庸无能,也懂帝王制衡之术,当初他亲手提拔薛、何、穆三家,在今看来是养虎为患,但本意还是为了分楚家的权。
楚家为了让帝王安心,交了不少兵权,嘉宣帝要回了兵符,也就不再打压楚家。
楚家用兵权换了政权,楚国公坐上了吏部尚书之位,瞧着是退了一步,可吏部乃是六部之首,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绩、升降,封勋及一切调动,掌吏部,无异于是掌握了对百官的生杀之权。
在这之后,从翰林院到都察院,从中央到地方,到处都有楚家的影子。
说楚家监伺百官的能力,一点都不为过。
但楚家虽恋权,却不会真的生出叛国之心。
七年前,这个时间很微妙。
那时苏菱已经嫁入晋王府,楚家与苏家已算得上亲家,“镇国公”若想提拔两个人,楚太后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这么说来,澹台易当年冒充镇国公促成两姓之好,不光是为了挑起国本之争,还是为了与楚家交好?”陆则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道:“这人的心思也太深了……”
苏淮安道:“澹台易若非心思缜密,看百步走一步,也骗不过那么多人,再说,七年前他本就打着结党营私的主意,与楚家交好,提拔自己人,也在情理之中。”
陆则道:“陛下,今夜动手吗?”
萧聿沉吟片刻道:“再等等。”
陆则道:“可……”
“抓了澹台易,难保不会有下个澹台易,他在京能成事,靠的不是他自己,也不只是这两个人。”萧聿顿了顿道:“他既有目的尚未达成,就不会离京,只要饵抛的足够诱人,鱼就脱不不了钩。”
陆则又道:“太史令主掌避暑围猎的天文历相表,定要伴驾而行,倘若澹台易在行宫惹出事端,这该如何是好?”
“那就助他成事。”
陆则一愣,秦婈也跟着一愣,“陛下这是何意?”
“他想挑拨朕与蒙古的关系,令齐趁虚而入。”萧聿转了转扳指,轻声道:“那朕便可以借他的局,与蒙古彻底化干戈为玉帛,来日一同伐齐。”
这是要将计就计。
苏淮安思忖片刻,道:“能够接待使臣的别苑,分别是祁山别苑、君山别苑、骊山别苑,陛下打算选哪儿?”
萧聿将大周的舆图摊开,排兵布阵。
烛火摇曳,陆则看着图中山脉,忽然认真道:“与蒙古邦交,那禹州总督也会一同进京,那何子宸手里的两万骑兵也可以……”
话音甫落,陆则险些没咬到舌头。
养心殿内一片寂静。
楹窗外突兀的一声鸟叫仿佛是在斥责他陆言清多嘴。
禹州总督,便是何家二郎何子宸。
却说何子宸为何调配边疆。
四年前,萧聿登基后不久,便给了何家二郎发了调令。二品总督之位,在外人看来是帝王信任,可在殿内的几个人看来,却并非如此。
秦婈至今不明白他为何就死抓着何子宸不放,明明自打他们成亲以后,她就没再见过何子宸……
但这些事,问又问不得。
究其根本,大概只有陆则清楚了。
&nbs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