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女声答道:“没关系老板,不要怕,是青年军跟政府军在打仗。他们只在山上打,不会打到镇子里来的,放心好啦!”
放下座机,阿宁冲石头摆了一下头说:“没事,是军方在打仗。”说完,他从衣架的衬衫里掏出手机给李国打了过去。
迈扎央是缅甸一个自治州的特区小镇,使用的都是中国大陆通讯网络。电话很快接通,李国的声音清醒又镇定:“这么晚了,没睡呀老弟?”
阿宁很关切地说:“睡了,被枪炮声震醒的,你那边没事儿吧大哥?”
李国笑着说:“呵呵,没事儿。那边的战事不归我管,我的职责就是维持镇子的治安。你们别怕,仗不一定真打,这里面复杂着呢!**的利益大家都有分红。放心,他们都是在山上放枪放炮的做做样子,不会打到镇子里来的。这年头,没利益谁真打呀!呵呵。”
“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那我睡了大哥,晚安。”阿宁说完挂断电话。
石头仍倚窗而望,看着远处的戈光……
睡意全无,阿宁把刚披在身上的衬衫又脱下来,叫石头坐在自己身边,凝重着说:“石头,以后咱们要干的都是脑袋别裤腰上的事儿,一旦有意外发生,你就到李国这儿跟他混,自己得多长心眼儿。给,这里是一百万块钱,放身边备用,密码我早改完了,是你的生日。”边说边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给了石头。
石头皱着眉头看了阿宁一眼,把卡往他手里一推,气呼呼地说:“老大,咱哥俩摽一起半辈子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这辈子,就图和你在一起的好心情,哪次你进去没替我搪灾?没你我能不缺钱花啊?尽整些没用的!”说完堵气似的把头扭向一边。
阿宁抓过他的大手,又把卡塞过去,命令道:“拿着!这是给你留着救急的钱,这次不同以往……”
话没说完,银行卡被石头摔在床上,他起身躺回自己被窝,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从被子里瓮声瓮气地扔出一句话:“没工夫跟你扯这些,我困了!”说完侧了一下身,被子缠得更紧了。
阿宁心里即温暖又苦涩,虽然自己目前身陷窘境,但有石头这样一位好哥们不离不弃地与自己同甘共苦,也算没白活了,只是自己一直没让他真正地安稳幸福下来,心里很愧疚。听着远处稀稀落落的枪炮声,他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睡去……
第二天,两人又到李国的军营过了半天的枪瘾,然后坐着李国安排的军车在迈扎央周围转了几圈。总的来说收获还不小,阿宁对此处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都算有了初步的了解。从各方面看,这地方的居民生活质量远不如中国大陆,虽然他们的生活方式和语言都与云南边境地区差不多,但是他们骨子里面仍然因为自己是贫弱的缅甸公民而自卑,言谈中都渴望成为中国公民。阿宁和一个在**做红帽的女孩儿聊天时,女孩儿说自己可以辛苦的工作、可以陪客人睡觉、可以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一切,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国境线那边的中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让贫困的父母和弟妹成为有尊严、有生活保障的中国人。她为客人充当八个小时枪手可以赚一百元人民币。但并不是每天都有工作,要排班,赚的钱只留一点点买衣服或零花,其余都攒着呢。
看着这个黑瘦的缅甸女孩儿一脸的幸福憧憬,阿宁苦笑了一下,他希望女孩儿美梦成真,同时也羡慕女孩儿比自己强,无论多苦多难,最起码人家有个奔头儿,而自己呢?貌似光鲜,其实那全是假象,可悲的假象。实际惨着呢,每天都在压力下过活,每一步都踩在悬崖边的钢丝上,一步走错就会满盘皆输、万劫不复。这一刻,他突然想起施慧父亲送给自己的那四个字:择净处立。
正暗自伤感,那部与红蛇专线联系的小手机响了,他立马接通:“喂?”
“喂,张总吗?”
“是我。”
“我到迈扎央了,但没进镇子,在山脚下的河边呢,现在方便见面吗?”
阿宁知道红蛇此举是为了以防万一,爽快地说:“好,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红蛇挂断了电话。
阿宁看了一眼石头:“看来红蛇防范很严密,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做些准备?”
石头手里摸着后腰上的枪柄,点了点头:“嗯,有点儿准备还是稳妥些,万一呢!”
“红蛇倒不会和咱们有啥冲突,不过为了打消他多余的想法,我们还是要做做样子给他看。否则,别他妈以为咱们好捏巴,再起歹心!”阿宁说完掏出常用手机给李国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喂,大哥,现在方便吗?”
李国像是在和手下谈事,话筒里传来乱乱的说话声。他走了几步才说:“张老弟,你说。”
阿宁带着试探的口气说:“大哥,一会儿我要到山脚下河边会客,不知你是否方便给我派几个人?”
“哎呀!话怎么说得那么外道呢!我亲自带人去,你在哪儿呢?”李国相当热情豪爽。
“我在镇子边上,这里有一家阿郎过桥米线馆。”
“好,你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去。”
“好。”阿宁挂断电话。
阿宁还没把手机揣起来,铃声又响了。他一看是李国打来的,知道李国肯定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题。他马上接通,话筒里传来李国的声音:“老弟,那个……方便告诉我对方是什么路数吗?我好做相应的准备。”
阿宁心想,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界,他们熟悉环境,目前这种情况没必要瞒他了,否则会造成麻烦。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噢,对方是文物贩子,也是大陆人,常年混迹东南亚,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噢,好,我心里有数了。”李国挂了电话。
十分钟左右,李国的吉普车到了,后面还跟着一辆站着二十多名全副武装士兵的运兵卡车,士兵手里都拿着半新不旧的自动步枪,而且还有两个士兵拎着长条盒子。
李国问明白见面地点后,派两个拎着盒子的士兵带着两名助手先到见面地点去埋伏好,他们离河边有三公里远,那四个士兵是从草地斜插过去的,身手像山猫一样敏捷。之后李国才载着阿宁和石头以缓慢的车速向河边驶去。
当车子慢慢开到离河边一公里的地方时,李国收到报告说河边有三个人,没有发现暗处目标。
阿宁问李国:“大哥,刚刚你派出去的那几个人是狙击手吧?”
李国扬了一下戴着墨镜的脸,笑了笑:“对,这是我从别的部队挖来的狙击手。他们原先是咱们大陆部队退役的士兵,惹了祸跑过来躲难的,执行过几次任务,素质不错。现在就怕对方早埋伏了狙击手,那样的话咱们就被动了。”
阿宁有点置身战场的兴奋,眼里放着光说:“我们只是见面谈点儿事情,不至于打打杀杀的,大家无非都是防范一下而已。”
李国郑重地说:“兄弟,混在这地界的人都有两把刷子,凡事小心为妙啊!”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河边不远处,河水波光粼粼地流淌着,缓慢而温柔。从车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有三个人坐在河边树荫下的青石上。其中两人穿黑色紧身t恤,身上的肌肉隆起着。另一个穿着红色衬衫,戴着墨镜,身材微胖。
阿宁对李国和石头说:“我一个人过去,你们在这等着就行,不会有啥危险的。”说完开门跳下车来。
石头也跟着跳下来:“我跟你去。”
这时李国把头歪出车窗说:“石头你别过去了,张老弟一个人过去我们好照应。放心!对方没恶意,有恶意的话,我闻味儿都能闻出来。”说完摘下墨镜,一脸的轻松。
阿宁探手摸了一下裤兜里的手枪,快步走向河边。等他在三米以外站定,青石上坐着的三个人才站起来,那个穿红衬衫的人摘下墨镜微笑着问:“是张总吧?”
阿宁听对方口音不像电话里的红蛇,但他并未表现出犹疑,也微笑着问:“阁下是红蛇吗?”
问完,两人心照不宣地呵呵一笑,虽然大家都有没直接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但这并不妨碍双方的情绪,特殊情况,理解万岁。两人握了一下手,一起向河边走了几步。那两个黑t恤衫的男人向前跟了一步就被红衬衫摆手制止了,这也是一种礼貌,表示信任。阿宁望着几十米宽的河面,平静地说:“这两件东西现在就在我手上,你能给多少钱?”
红衬衫皱了一下眉,把玩儿着右手小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相当老道地说:“如果东西经过鉴定是真品,青花瓶我们出两亿,那对玉佛我们出一亿三千万,但是交易地点必须在泰国,怎么样?”
阿宁从红衬衫的普通话里一点都没听出山东口音,更加确定这位不是正主。但并不影响交流,他淡淡一笑说:“如果在这里交易,青花瓶一亿八千万,玉佛一亿,怎么样?”说完凝眉审视着红衬衫。
红衬衫也凝眉审视着阿宁,四目相对了二十几秒,红衬衫先放松了脸上的肌肉,笑呵呵地说:“张总,您真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瞒您了,就是十块钱卖给我们,我们也不敢在这里交易。原因很简单,别看这里是缅甸地界,但是大陆警方在这里布局抓人的例子不少,这个险谁也冒不起。其实您一到迈扎央,我们的人就对您的行踪了如指掌。您们带来的这几个治安大队的人,在这里不算什么。如果我们想找军方撑腰的话,一个团的兵力都能调动自如,呵呵……不过呢,大林姐牵线的买卖我们做过几笔,都很成功。呵呵……相信张总也看出来了,请稍等!”
红衬衫说完,朝后面一摆手,一个黑t恤点了点头,走到河边,把手探在水里一划拉,拉上一根透明的粗鱼线,有节奏地扥了几下。十秒钟后,又重复地扥了几下。这时,在他们下游十几米的地方,一个设备齐全的潜水员浮出了水面。游了几下之后,潜水员立身走上岸来。等他脱下潜水服,阿宁一眼就断定,这个才是货真价实的红蛇。
此人大约五十岁年纪,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堂堂,一脸的豪爽,与阿宁握手时,他手劲儿很足,用口音浓郁的山东话笑着说:“失礼了,张先生,不好意思,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呵呵。”
阿宁微笑着说:“理解,理解,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呵呵。”握着红蛇的手用了用力。
红蛇接过黑t恤递过来的毛巾,边擦脸边说:“刚才你俩该谈的也都谈了,张先生认为价钱是否公道?”
阿宁郑重地说:“价钱稍低了些,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交易地点的问题,红蛇先生,能不能在缅甸交易?稍远一些也可以。”
红蛇双手叉着腰,皱着眉头说:“缅甸任何地方都不安全,我宁可多加点钱,也必须在泰国交易!”口气很坚决。
阿宁思索了一下,微皱眉头:“我们怎么把东西运到泰国?”
“得找个当地的向导,穿越一百五十公里的热带雨林,只要到了泰国地界,我们就可以选个地方交易。”红蛇的口气轻松下来。
阿宁点了支烟,手插裤兜凝望着水面,脑子飞速的运转着。红蛇执意要在泰国交易可不太理想,自己对那边的情况一点也不熟悉,再说偷渡这一百五十公里的热带雨林肯定是危险重重,自己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找向导的话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