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映礼那天柳亦准时赶到现场,云筱给她留了个第八排的最佳观影位置,视野极佳,看得很是清楚。
前半场是采访和花絮播放,电影的名字很有韵味,叫《胭脂骨》,采访时间几位主演依次跟着导演上台,云筱为了配合电影风格着了身重工苏绣的锦缎旗袍,言笑间气质温婉,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看来老妈教的技巧很实用。
柳亦暗忖,趁着采访时间悄悄眯了会养神,反正对于那些官话似的问答她毫无兴趣,只要等着后面的花絮和正片就好了。
采访差不多持续了近一小时,柳亦也就跟着在下面昏天黑地睡了一小时,说来也怪,就像是学生时代上课困的冒泡,下课前几秒也能瞬间清醒那般,在采访结束的刹那,柳亦醒了。
她不管她不听这一定是天朝学生的通病嘤!
柳亦在心中默默为自己开脱,台上几位主演已经回归自己的位置了,先放的是花絮,花絮之后有个短暂的中场休息,然后才是正片。
看着花絮柳亦觉得十分好玩,这都是些拍摄时ng的有趣片段和演员们私下的造型,只有短短的十多分钟,却大体能窥出电影服化道的用心。并且这些花絮剪得滴水不漏,这么一圈下来,观众对剧情仍旧是一无所知,顶多能看出背景设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
歇了二十来分钟后四下里灯光一暗,龙头标志后屏幕星星点点浮现出鎏金的“胭脂骨”,影片便正式开始了。柳亦低头吸了口刚才出门买来的肥宅快乐水,聚精会神的将自己沉浸在影片中。
一九三二,夏。
晚娘推开窗子朝外看去,天不晴朗,有些云,不知道呆会会不会落下雨来。
夏季的上海惯来是捉摸不定的,前一个时辰艳阳高照,转头来就能阴雨不绝。晚娘自小生活在这里早已习惯,用过早饭收拾好餐桌,她便换上适宜得体的旗袍,绾好发,去到前院打开那落锁的香粉铺的木门。
晚娘的铺子在租界的边缘,一侧是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一侧是落败破旧的老镇村庄,高高耸立的钢铁围栏如刀如剪,将这两方世界生生割裂,她就住在刀刃的边上。
晚娘曾也是上流社会的世家小姐,祖辈出过大官儿,父亲是有名的富商,她一出生便是娇生惯养,读过诗书,也留过洋,一笔簪花小楷写得漂亮,会英文,也会法语——她是金雕玉砌中生长出的白芍,不似红芍俗艳,却又有寻常花朵及不上的香。
直到前两年她父亲去了世,母亲殉了情,温室中娇养出来的花儿转瞬间家破人亡。
不过她虽是娇养的,却不娇气,葬好父母后她安静沉稳的看着叔伯瓜分了家产,拿着她分到的那笔钱,带着母亲留给她的一箱旗袍和一匣子古籍,来到租界边上,买下这半旧的小院,开了那间名为“忘忧”的香粉铺子。
这年头姑娘们偏爱远方舶来的洋香洋粉,她偏爱那一罐罐一盒盒的香膏胭脂,晚娘的手艺好,也会制那些洋玩意,来买胭脂的姑娘劝过她,都被她一笑间轻飘飘带了过去,当时胡乱应承着,转头继续耐心磨着粉和着香,渐渐的那些姑娘们也不再劝了。
按说租界中的华人是并不被洋人看得起的,每月除了纳税没甚么权利,三天两头被洋人的狗腿子们闹到头上也是常事,别人见了那些人大抵是赔笑客套,只有晚娘不同,她不怕,无论和谁都是淡淡的模样,敬重他人,又不卑不亢。
开始也有人找她的麻烦,她一应淡笑着迎着,晚娘笑起来好看,涂了口脂的唇角微微扬着,眼神平静,眸底含笑,一头时兴的大卷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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