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脊背一紧，缓缓转头，是雅萱。

她走路竟没有半点声响，也不知方才的对话被偷听了多少。万幸方才没有提及什么机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景恬松了口气，淡淡道：“上车说。”

坐上相府嫡女的专座，景恬抿去假笑。

良辰被她打发去照应景悠然，车上只有雅萱和她二人。相对而坐无言，景恬顿了顿正要开口却被雅萱抢先。

“小姐今日为何要羞辱宇文湄？她是御王的人，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景恬挑眉，她的消息倒挺灵通，这么快就知道内院的事情了。

“不杀鸡，何以儆猴？即便没有宇文湄刁难，你以为我那两个妹妹就会轻易放过这个让我出丑的机会？若不是我闻出屋内迷香打晕悠然，今日被当众揭穿的人就是我！”

提到宇文湄她就来气，分明宇文湄挑衅在先，可南宫离竟站在她那边，甚至代她受罚。

这分明就是当众打她的脸！

呸，狗男人。

雅萱语塞，停顿一回方道：“小姐立威不假，可此举亦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万幸的是，二殿下对小姐青睐有加，也没白费了这几日的心血。”

南宫煜分明是怜悯景悠然……

罢了，不拆穿她的念头，省的回去又要在耳根旁唠叨。

景恬佯装受教，低头玩弄着手中玉簪，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暗芒。

敢谋害她和她的母亲，虞子默、安平侯府，很好。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待她们折返，景丞相等人已经在前厅坐定。虞氏抿茶不语，可鸢姨娘早已哭成一个泪人，见景恬等人归来，她扑上前抱住景悠然，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景丞相重重放下茶杯，怒道：“放肆！”

家主发怒，众人皆跪。

景丞相的目光淬毒，投射在身上宛若万蚁噬心。虽然这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威压之下，景恬的鼻尖仍旧渗出细汗。

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积威绝非常人可以忍受。

空气瞬时冷凝，唯余鸢姨娘低低的抽泣。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更引得景丞相盛怒，他猛得拍桌。

“鸢尾，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真是丢尽了我相府脸面，你让本相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

言毕似觉得不够解气，又扬手赏了景悠然两个耳光。

听那空气突然爆裂，景恬暗暗咋舌，老爹可真舍得下手，这声音她听着都疼。

但景悠然却没有哭，只傻傻的偏着脑袋，神情恍惚。

“老爷！”

鸢姨娘失声尖叫，挡在女儿面前：“都是妾身的错，老爷若要罚，就只罚妾身好了。”

这话莫名熟悉，景恬脑海中不由得闪过几段熟悉的画面。

一名面容憔悴的美妇抱住自己，棍棒敲击骨肉的闷声清晰可辨。隐约听人怒斥：“把她交出来，否则连你一起打！”

“娘……”

“你们要打就打我，别伤害我的孩子！”

思绪逐渐飘回，景恬深吸一口气，母亲的话语仿佛还萦绕耳畔。鬼使神差的，她口中蹦出一句话来：“别打了，都是我的错。”

所有人都惊住，大厅瞬间安宁。

景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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