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民女先一步回宫继续查探。”慕清颜收好琉璃镜后，向赵惇请辞。

虽说已经到了攒所，可要跟随大队人马一起走，肯定要慢许多，她的时间可等不及人。

“父皇，儿臣亦告退。”赵扩拱手，没有解释任何理由。

他与慕清颜同行，怎样解释都没有用，少说几句话反而显得几分坦荡。

赵惇只是瞅了赵扩一眼，摆手道：“去吧。”

“官家，嘉王殿下能够与慕清颜来这一趟，想必他是知道深浅。”张成和陪赵惇步入香堂。

将不相干等人赶出香堂，赵惇为黄贵妃重新燃了三炷香，折身走到一旁坐下，“他是朕的儿子，朕倒没什么担心。不论如何，他都是站在朕这一边，他还需要朕留给他这个皇位。朕知道，他也是关心他的母后罢了，只是他的母后太不让他省心！如若……如若真是皇后……如若是李凤娘，朕决不轻饶了她！朕，朕，朕不要她的命，也能让她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朕一定要为倩娘出这口气，朕，朕，一定要好生教训她！她连倩娘这么一个女人都不肯给朕留下，朕受够了！受够了！”

“官家息怒，官家保重龙体啊！”张成和忙替赵惇抚胸顺气，“这不是还没有定论么，究竟如何还不知道怎样呢。”

赵惇仰靠在椅背上，缓了口气，“朕不希望是皇后，不希望是她，不希望……”

不是因为夫妻情分，而是……只要不是皇后，他便可以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

他本来就是个双手染血的人，多少人的性命由他亲手终结。他是谁？他可是掌握天下生死的帝王！

可是，他偏偏被一条凤命套上枷锁。

“官家，您做自己就好，您是皇帝，什么事还不是您说了算？”张成和不禁为自己的主子叹息。

他一次次的看到皇帝对皇后怎样的愤恨，又怎样的隐忍迁就。从还未做太子时，皇帝就不断地在恨与忍中来来回回，做了太子之后，更是信奉李女凤命，而皇后以及李家又确实在帮助皇帝争权夺势上出过不少力，这也就让皇帝更难以将她割舍。

其实，这么多年来，皇帝已经不知不觉中对皇后形成了一种依赖，以至于对其爱妃遇害之事，都不敢说一句要皇后拿命来偿的狠话。在张成和看来，李女凤命并非天赋，而是皇帝亲手赐予的，只是他已分不清究竟谁靠了谁？而在感情与权势上，皇帝无疑更在意后者。

“是朕说了算么？都是朕说了算么？”赵惇闭着眼睛，“朕是皇帝啊，当然朕说了算，可朕也抵不过天命啊！”

……

回去比来时慢了不少。慕清颜骑在马上，只觉浑身疲乏无力。从大早到傍晚，这一天过的累极了，是身心俱疲的累。

拿到琉璃镜，似乎是小心翼翼地走过了一座独木桥，来到一处平地，稍微放松了点儿，身上绷着的那根筋也就跟着松了，整个人便像散掉一般，很想倒下歇口气。

“殿下，我想坐坐，您若有事，就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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