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三言两语,已经让闻朝震惊得无以言表。
不可能……
他仙风道骨、清冷禁欲的师尊,怎么可能给徒弟绑龟甲缚?
肯定是师弟看错了绳结的绑法,或者在这个“书中世界”里,龟甲缚不过是普通的“五花大绑”而已。
他的师尊,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绝对……不会。
他表面佯装淡定,尽量不让小师弟看出自己的异常,轻咳道:“所以,师尊为什么要绑我?”
风枢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师兄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吗……当时师兄炼丹的时候,往丹炉里加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导致丹炉炸裂,把自己弄伤了,师尊罚师兄闭门思过七天顺便养伤,但是师兄不听话,师尊就把师兄绑了起来。”
闻朝内心颤抖:“奇奇怪怪的东西……是指什么?”
风枢别开眼:“我……我也不知道,师尊说不是我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的东西。”
闻朝:“……”
就……少儿不宜呗?
闻风鸣原来是这样的人吗?书里没写啊。
他心虚道:“你还是……换个正常点的绑法。”
小师弟顺从地操控着藤蔓改换了形状,闻朝又叮嘱:“以后别随便用……刚才那个方法绑人。”
风枢乖巧道:“好的。”
少年人往往有着强烈的好奇心,风枢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可以用呢?这种绑法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要他怎么回答?
风枢又问:“难道,是只能师尊来用,只能用在师兄身上吗?”
闻朝看着小师弟那双干净的眼眸,实在不忍心污染少年纯洁的心灵,咬牙道:“你就当……是的。”
“好的,”这次风枢没有疑问了,“是只能师尊给师兄用的,特别的绑法。”
闻朝:“……”
嘶。
闻朝不敢再继续聊这个,忙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山上可有什么结实的木材?”
“木材?自然是有的,师兄现在就要吗?”
“现在就要。”
“那我带师兄过去,”风枢又看一眼被五花大绑的承衍,“就把他扔在这里吗?”
“一起拖走。”
小师弟
对他言听计从,他说往东风枢绝不往西,他说用“拖”风枢绝不用“扛”。
两人拖着晕倒的承衍离开赤乌小筑,顺着青石小路登上扶云峰最高的地方,回首顾望,东方既白,远处是一望无际的云海,云海环绕之下的扶云峰,像是仙境一般。
闻朝一时看得呆了——在他过往二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登上雪山,站在海拔超过千米的地方,静静地欣赏日出。
曾经,他以为医院那方寸之地就是自己的归宿了。
今天,他忽然从那方寸之地挣脱出来,飞进了这大千世界。
哪怕是做梦也值了。
他站在熹微的晨光下,整个人像被镀上一层细细的银边。
风枢轻声唤道:“师兄……”
“嗯,走。”
在风枢的带领下,闻朝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木材,然后……就看到他貌似柔弱的小师弟单手推倒了一棵百年老木,歪着头问他:“师兄要木材做什么呢?”
闻朝眼角直抽,心说再给小师弟几百年,他绝对能成为修仙界一顶一的大佬。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我要给师尊做一把轮椅。”
“轮椅是什么?”
“轮椅就是……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小师弟自幼在扶云派长大,从没去过红尘世间,不知道轮椅为何物也很正常。他是被遗弃在扶云峰山脚下的孩子,晏临见他可怜,才收他作关门弟子,收入门下之后发现他天分极高,是个修仙的好材料,也算是机缘所至。
风枢又问:“要怎么做呢?”
闻朝冲他神秘莫测地一笑:“交给我。”
他生前因为身体不好,除了日常工作很少出门,最大的爱好就是闷在家里做模型。他手很巧,数年下来,做的模型堆满了好几个书柜,还得过不少奖。
模型都是按照实物比例还原的,如果做一把真正的轮椅,只需要把比例调成1:1。
他将之前画好的图纸铺开来,耐心地教小师弟该怎么看,让对方帮他裁切木材,很快便制作好了所有的零件。
再将零件一一组装起来,以榫卯契合,不出一个时辰,轮椅已经制作成型。
风枢惊叹道:“师兄好厉害!有了这个,师尊就可以自如在院子里活动了
吗?”
闻朝得意地点点头。
虽然对于修仙者来说,行动不便也可以依赖助行法器,但催动越高级的法器需要的灵力越多,现在师尊重伤未愈,不如就用最普通的轮椅好了。
天已经完全亮了,晏临还没起来,闻朝舒展了一下筋骨,随口问:“师弟,我们中午吃什么?”
风枢一愣:“吃……吃?”
他倒忘了,这里是修仙世界,人人辟谷,根本不吃饭。
其实他也不饿,但就是想吃东西——在他生命的最后两个月里,完全无法进食,每天靠输液维持生命,嗅觉和味觉近乎失灵,已经不记得食物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体会一下吃东西的快乐。
于是他在山头转了一圈,逮了一只兔子回来。
雪兔圆滚滚的,颇为肥硕,显然没少受扶云峰的灵气滋养。
闻朝瞄了一眼被绑在旁边的承衍,拎着兔子向他走去,在他面前感叹了一番小兔子真可爱,同时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一把薄薄的小刀,干脆利落地送小可爱早登仙途。
风枢捂住眼:“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承衍其实早就醒了,被活生生拖醒的。
但出于理智他没敢动,眯着眼装晕,并默默围观了那师兄弟两个制作轮椅的全过程,不知道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件。
然后……然后他就看到那一身黑衣的魔鬼拎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向他走来,就在离他眼睛不足一尺的地方手起刀落,割开了兔子的喉管。
鲜红的兔血泼洒在雪地上,甚至有一滴溅到了承衍脸上,他终于装不下去了,冷汗刷地流下来,被迫睁眼:“有……有话好说。”
“嗯?你醒了啊。”闻朝神色如常,面不改色地给兔子放了血,小刀贴着他指尖在兔子身上灵活地游走一圈,剥下一张完整的皮。
承衍面部肌肉都开始抽搐。
他看到闻朝把兔皮搁在旁边,自言自语道:“这么肥的兔子,皮还是只有这么一点,给师尊做围脖都不够……要不,做个护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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