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然认识弄儿的时候方才十岁,正是个猫嫌狗不待见的年纪,整日除了吃喝拉撒睡便是被她哥逼着学习,在诗书花茶与琴棋斧钺之间忙的连轴转。
可贪多嚼不烂,这古话在她身上验证得淋漓尽致。热热闹闹地学了好几年下来,她除了练就一身如何在夫子眼皮子底下将话本伪装成五经之外,便只学会了上课溜号下课翻墙,还翻得不甚熟练。
有一回半个身子都越过了墙头,眼前却冷不丁地闪出了她哥那张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的脸,于是整个人惊得一激灵,从墙上摔下去,鬼哭狼嚎了一场之后拖着伤腿在家歇了足足小半年。
弄儿与她不同,那年弄儿才十三岁,轻功与剑术已经学得像模像样,是彼时和今时今日的时清然都完全无法企及的典范。
被安排到她身旁之后,弄儿便多了个任务,每日在习武之余稍稍抽出些精力来看管着她。
于是从那以后,只要时清然敢露出一点想要逾矩的苗头来,弄儿必定会提前发现,紧跟着便冷然地道,“小姐,请不要这样。”或者是“小姐,请不要那样。”总之冰冷又疏离,跟个暖不热的冰疙瘩一样。
后来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弄儿要拦着她的时候就更方便了,大多数时候可以直接跳过规劝这一步,上手或者上脚,有时候一记拳风还没扫过去,自家这位现德行的小姐便会立即老老实实。
眼下,弄儿冷然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荷包和身旁那两位大吃大嚼的蠢材,忽然生出了几分或许当初不该陪她来王城的后悔。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要她直接动手揍人未免太过不雅。
一时间,她陷入两难,只得窝火地噙着一把无人可诉的委屈,两道眼神凶狠地钉在时清然脑袋上。
时清然吃着吃着觉得后脖颈无端有点凉,抽空抹了一把嘴唇上的油,一抬眼,正好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弄儿冷若冰霜的眼神。
她打了个冷噤,莫名其妙之余没忘记将满口清凉甘甜的荷花糕吞下去,随即困惑道,“你看我做什么?”
中气十足,且毫无惧色,看来是压根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弄儿那双握在广袖之下的手悄无声息地握紧。
要不还是揍了吧,也别管什么脸面不脸面优雅不优雅了,忍到这份上还能接着忍的估计也就只有圣人了!
时清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然在弄儿心底被剁碎成了肉丸子,这会儿正热热闹闹地下锅煮汤喝,见弄儿一副脸色青白的模样,于是顿了顿,有些为难地扫了一眼满桌子狼藉——她和殷小七都饿的有些狠了,一下手便没了轻重,好端端的菜色给他们吃的像是被狗崽子啃过一样。
默了片刻后,时清然咧着唇角笑了一下,伸过一直油乎乎的手来,手心里捏着一只还算完好的鸡腿,献宝似的放进了弄儿面前那只从头到尾都没有沾过半点荤腥的碗里。
然后时家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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