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几秒之后他便得出了两个答案,若真能做到那般境界,要么是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脸皮太厚,要么便是压根就不想意识到自己脸皮太厚。
张大人抬头望了正坐在马车里朝自己微微笑的镇南王殿下一眼,一时间恍惚住了,没能想清楚他到底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今日天凉,约莫待会儿要下雨。”宋煜辰道,“既然这么巧见面了,我便送张大人一程。”
他语气轻松,唇边的笑意如清风朗月,仿佛是恰巧遇见后邀请邻家新妇一同上街买菜的慈眉善目的婆婆。
张大人,“......”
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有劳”,随即硬着头皮坐上了这辆马车,并且成功地解决了方才盘旋在脑子里的难题,将宋煜辰果断地划到了后者的范畴之中。
几乎横跨了整座王城,南辕北辙地走上这么长一遭,还真是“好巧”。
张大人刚一上车坐定,宋煜辰便从袖口里掏出来了个硬邦邦的铁物件塞进他掌心里,温和道,“乍暖还寒,最难将息,昨日天还热着,谁成想今天便冷了——张大人暖暖身子,当心冻着。”
经过了几次历练,张大人自觉已经迅速纯熟起来,也不过多废话,接过了小炉塞进怀里,如同捧着个烧灼滚烫的火球一般硬邦邦道,“多谢王爷。那日王爷离宫之后,皇上不多时便命人将朱批的折子送去了敬善堂,我看那意思,应当是打算裁除冗官,集中三司权利。”
说着,他状作不经意地掀起眼皮觑了宋煜辰一眼,将声音压低了几分,“王爷是为了皇上好,臣看得出来,只是此事任重而道远,不到明年开春,侯爷又大抵是不会离开王城的,想在那之前完成,怕是不易。”
他说的含蓄且婉转,宋煜辰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听着,心中却是一片清明了然。
冗官设立与堆积的不良之风是从先帝也就是宋煜辰那位父皇开始的,先皇碌碌一生,忙出了十分呕心沥血的架势,方才壮年就已经忙出了两鬓斑白,到最后却还是落得了个功过两相抵的评价。
虽不是昏庸无道的暴君,离名垂青史千古流芳的明君称号却也还差得远。
功劳这东西是锦上添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娇美的鲜花经不起时光蹉跎,总会凋谢,很快地化作一把尘土湮没在岁月的风沙中。能在人心里镌刻下千百年都磨灭不掉的印记的,往往是一不留神泼在了鲜花上的那瓢粪。
而先皇的泼的这瓢粪,便是对于宗室外戚和勋旧全赋予高官名号,优加俸禄,设立伊始有两个目的,一方面是想安抚笼络住蠢蠢欲动的人心,另一方面是想做好表面漂亮工作的同时又将实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可历朝历代以来的所有人和事都以铁一样的事实证明着,凡事皆难以两全。
铜板不可能两面同时着地或向天,这样三岁市井小孩都懂得的道理,英明一世的先帝却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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