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明澜失声惊叫,阴柔尖利的嗓音听得顾云汐后背不自在的发紧。
“督主——”
秦钟眼疾手快,眼看明澜头朝下倒栽下马车,迅速撑臂去接。人接住了,可他头上那顶崭新的短绒高帽却落到地上,沾的满是尘土。
待明澜站稳,秦钟从地上拾起提督帽,反复掸了又掸之后捧向明澜。
他清楚自家督主爱干净的程度几近洁癖,眼下崭新的黑帽沾了灰,脏不拉叽的颜色让他看到定是要火冒三丈。
“……督主,您的官帽……”
垂眼把高帽交给明澜,秦钟的脸色好不尴尬。
不出所料,明澜手捧了官帽,犀亮的黑瞳骤然紧缩为两个小点,白得不见丁点血色的整张脸面终于翻起厚厚一层红色。
翻眸狠盯顾云汐,正见她默声退在旁边看热闹,精巧细滑的小下巴微微扬起,轻挑了粉润的嘴唇,一副忍俊不禁又高傲的模样着实令他心生愤懑,却也为之神魂颠倒。
“云官儿,本督看你是活腻歪了……”
“哼!活该,作茧自缚、自食其果!”她白了他一眼,解气的自言自语。
“有种你再说一次?!”明澜狠嘚嘚的叫嚣,愤然将双目张大。
顾云汐歪头满脸的鄙夷,双臂环抱时陡然想起什么,嗤笑道:
“别说是一遍,就是再说一万遍也没什么!我是没种,你们有种?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你——”明澜顿时被噎到无语,脸上颜色由红变紫。
秦钟这时如凶神恶煞附体,闷声冲到顾云汐面前一巴掌猛甩过来,带着冷戾迫人的阴风。
自家督主被个毛都没有的小子戏耍,身为近侍的他岂能袖手旁观?
秦钟是习武之人,掌速迅疾,这一掌要是落在顾云汐柔弱纤细的小身板上,不说完全骨断筋折,至少也会口吐鲜血。
顾云汐情知自己根本躲不过秦钟那掌的攻击,索性心一横,正要擎臂去接,身旁人影一晃,高举了钢刀,以刀柄直接架住了秦钟的巴掌。
“兄弟,别忘了这里是东厂,不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
萧小慎轻蔑的眼神向着明澜横扫过去,接着又盯向了秦钟,犀利的语气好像刀片,话出口的刹那便能将对方轻而易举肃杀。
秦钟见状撤了掌,迅速闪身,目光阴毒瞪向突然杀出挡横的萧小慎,摆出随时要掐架的姿态。
“没事吧?”
萧小慎刚打东厂校场赶回来,此刻满头热汗,浑身湿淋淋的,散着汗味。
来不及擦干额头,他一手提刀转身看向顾云汐,关切的目光在她身上身下打量遍。
顾云汐感激的摇摇头,不吭声。
对面的秦钟缓缓抽出随身的宝剑,对萧小慎冷哼一声:
“你们这位小哥儿目无尊卑,出言忤逆我家督主,这笔帐要如何算,你们东厂总要给个说法吧!”
“好啊!我来和你清算如何——”
萧小慎瞪眼抵向秦钟,右手握了刀柄。
两对眼神在空气中静静对峙,一场厮杀即将展开——
“小慎,不可无礼,回来!”
大门里面转出两道身影,分别是大挡头艾青和三挡头赵无极。
大挡头个头偏高,脸型方正,肤色红润,腮边一圈乌黑的胡须,宽阔的腰间别了一条竹节钢鞭。
三挡头边走边悠然转动掌上的钢球。随着指间的动作,两个钢球频频擦出的撞击声脆利而坚硬,叫人听闻的那刻全身毛孔急剧紧缩,没缘由的胆站心惊!
大挡头走到马车近前,向明澜含笑拱手:
“明督主有礼了。在下东厂大挡头艾青,两个孩子年轻不懂规矩,冲撞了督主,还请督主大人海涵。”
明澜并不理睬他,立在马车前面背手唤回了自己的近侍秦钟。
定定看向顾云汐,他挑高弯弯的细眉,换上一副阴柔暧昧的笑脸:
“罢了,今日本督原是过来拜会冷公公,既然公公不在,本督先行回府了。云官儿,方才本督和你玩闹而已,勿要见怪。”
什么,玩闹?刚才还气势汹汹想要打人,转身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玩闹”就想了事了?
顾云汐将嘴唇紧紧抿在一处,默然盯向明澜遗留在嘴角边深沉复杂的笑意。
眉尖紧拢,心头隐现出一丝不安的悸动。
——
马车上,明澜正襟闭目养神。
秦钟坐在一旁,怀里抱着明澜的官帽。因为它沾过土,明澜嫌弃,把它直接丢给了近侍,自己光着头,露出挽髻的黑发。
“督主,云官儿那小子看着老实,倒是满心鬼点子,刚才差点害您摔下马车,您干嘛不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好男不和女斗,罢了。”
明澜依旧闭目,只虚无的笑笑,脑中全是顾云汐万千娇美的一张笑脸,直到这张使他无限回味的画面被旁边刺耳的喊叫声击得粉碎:
“什么?督主,您说他是女的——”
“嘶……你小子瞎嚷什么!”
明澜烦躁的睁开双眼,飞起一皂靴踹向秦钟的小腿。
“属下知错了……可是,您又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明澜睁眼平视前方,神色得意的解释:
“方才本督故意拉她近身时看得十分清楚,她左右耳朵上扎全了耳眼儿。就算养得再为娇贵的男孩,至多左耳垂上留一个耳眼儿,两边扎全的,除了姑娘家还能有谁?更何况……”
“何况什么?”
秦钟正听得入神,明澜突然停顿,就忍不住追问。
“更何况近日探子已经带回消息,两月以前冷青堂离开东厂数日,回来那晚虽有官轿随行,可他却是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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