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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有一种战法叫做卷珠帘,简单来说就是黏在敌人败兵后边杀,让敌人的败兵后队冲击前队,造成更大的混乱。
今天的战局太小了,算不上真正的卷珠帘。
校尉寒着脸登上栈桥,往四周看了看,手下人正在收割那些受了伤的水匪人头,一个一个的割下来。
“太慢了!”
校尉很不满意。
号角声再次响起来,士兵们迅速的列队,校尉分派两个十人队去营地后面检查,两个十人队进入芦苇荡搜索,剩下的人开始搬运水匪劫掠来的东西,其实今天大宁水师一共只来了八十人,现在看来的多了。
芦苇荡的另外一边有一颗歪脖子老槐树,树叶很密,沈先生站在槐树上放下千里眼,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从树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开始往回走。
“把他交给我吧。”
声音从沈先生背后出现。
沈先生回头:“还早。”
一个身穿儒衫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从芦苇荡里走出来,看起来气质超凡脱俗,他就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学者,身上有重重的书卷气,然而腰间那一柄剑在,又让他多了几分英气。
“那你为什么让我来看?”
中年男人摇头:“舍不得?”
沈先生依然是那句话:“还早。”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那好,什么时候你认为时间到了就把他给我送来,陛下极看重水师,在水师里出人头地比在四疆都容易些。”
“庄雍。”
沈先生笑起来:“记得来我道观把那盘你我没下完的棋局下完。”
被称为庄雍的中年男人,正是大宁江南织造府水师提督,正四品将军,也是大宁有名的儒将,以他的能力现在还是正四品的官阶显然低了,谁教他是当今陛下的家臣?陛下对当初一直跟着自己的人更为严苛,换作别人和他同样的军功同样的能力,怕早就是正三品的将军了。
那年在云霄城外的道观里,庄雍和沈先生正在下一盘棋,棋还没有下完有个了不得的妇人抱着一个孩子进了道观,庄雍只好从后门先走了。
他其实一直都不知道那妇人是干什么来的,也不知道交代了沈先生什么,后来问过,沈先生只是不说,他说若是告诉了你,你的命也就快到头了。
后来沈先生脱了道袍回家,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就此断了。
庄雍认真的说道:“那一局棋是我赢了。”
沈先生道:“明明没下完。”
庄雍:“为什么还是如此不要脸?”
沈先生耸了耸肩膀:“我在云霄城的时候名气大不大?”
庄雍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点了点头:“很大。”
“当时我是一个道人,如果不是因为足够不要脸,怎么会骗来那么大的名气……所以千万不要再说我不要脸了,那是我的本行。”
说完沈先生就走了。
庄雍愣在那好一会儿,然后笑起来:“是真不要脸。”
他来这当然是沈先生通知来的,目的自然不是那小小的一伙水匪,而是为了看看沈冷,沈先生说这个孩子将来可以气吞山河,庄雍看过之后觉得沈先生夸张了,气吞山河不至于,最多也就是吞个万里吧。
气吞万里如虎。
他领兵多年,没见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这么冷静这么果断的,尤其是当着水匪家眷剁掉了宋泰生脑袋那一刀,真是不错,非常不错,身边没有酒,有的话他会喊上一声好,配一口老酒下肚。
水师那边开始收队,沈冷背着沈茶颜也已经离开了芦苇荡,而一人独行的沈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咧着嘴笑,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傻逼极了,但就是得意。
想到那个叫孟长安的少年,有人说他将来势不可挡,有大将之姿。
“算什么?”
沈先生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他势不可挡,那势还不是我家冷子的。”
另外一个方向,沈冷发现沈茶颜终于不颤抖了,嘴角勾了勾:“擦汗。”
缓过神来的沈茶颜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路上下意识的给沈冷擦了好几次汗,顿时窘迫起来,挣扎着从沈冷背上下来,照着沈冷屁股给了一脚:“擦个屁!”
沈冷往前冲出去,扭了扭屁股:“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会有些难为情。”
沈茶颜眼带杀气,折了一根树枝追上去,沈冷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笑着回头做鬼脸
“你等下!”
沈茶颜喊了一声。
“傻子才等你。”
沈冷回头喊了一句,再回过头来就是砰地一声……撞树了。
沈茶颜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一把拎着沈冷的衣领往前走:“都说了让你等一下,你这撞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总不能看到一棵树就绑个枕头吧。”
沈冷心说哪次不是你拎着我撞的?
【来来来,今日的第二份单身狗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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