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都不回来了吗?”陈阳又问。
陈颂也依样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东西都烧没了,还回来做什么?”
幸亏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更没几个钱,不然真要心疼死。
陈阳小嘴一瘪,那叫一个委屈:“可我的玻璃弹珠……”
陈颂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还想着你那盒玻璃弹珠呢?明天让妈给你买二十个够不够?”
“你这孩子,哪能一口气买二十个呢,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瞎花呀。”丁卉芬嗔怪。
正说着,夜色中突然急匆匆跑来一个人:“卉芬妹子,你快带着孩子从后门走,你那个婆婆孙沛姚正往这边来呢!”
孙沛姚?
“她……她来做什么?”丁卉芬一下就结巴起来。
也怨不得她慌神,天底下的恶婆婆各有各的恶,容易被拿捏的儿媳性子却都如出一辙的绵软,但凡遇上个有尖牙和利爪的,那些一大把年纪了还处处逮着人刻薄的,也不至于成天没事找事上蹿下跳,把自己当窜天猴使。
丁卉芬抱起陈阳牵起陈颂,心急火燎地往纺织厂后门走。
孙沛桃这个婆婆跟地主盯佃户似的,死死盯紧了她手上那点微薄的薪水,一到纺织厂发工资的日子就铁定会来撒泼要钱。
给吧,自己这日子都快穷得过不下去了,不给吧,孙沛桃又是个腌臜泼皮的,往厂门口一坐能指天骂地骂上好半晌,骂她是个勾搭男人的狐狸精也就罢了,还逢人就说陈颂、陈阳这俩孩子是野种。
丁卉芬打也打不得她,说也说不过她,回回被气得脸色煞白几近呕血,旁人都眼巴巴盼着发工资的日子快点儿到,她却每到这天就头也痛,胸也闷,心也慌……
“卉芬!”
大老远,刻薄细嗓扯破天际,手心加持力道重几分,陈颂仰头望了一眼六神无主的母亲。
多年来形成了反射弧,奶奶吼一嗓子,丁卉芬都要打个哆嗦。
牵着她和弟弟的手握得更紧,还没跑到厂子后门,尖酸婆婆已追了上来。
“你带着两娃儿去哪儿啊!”
陈颂手指偷偷碰了下母亲的手心:“妈,我们回去吧……”
再不走。
只等着这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奶奶把母亲刚开来的所有工资和奖金搜刮一干二净,全家过年还要靠着这点钱熬过寒冬腊月,再被小老太太‘扒皮挖骨’,这年儿还过不过了。
丁卉芬看着她,有点犹豫,迈出去右脚没落稳,孙沛桃气喘吁吁小跑到娘三跟前,呼哧带喘连带干咳:“卉芬,你见到我跟见鬼似的跑什么啊?我一个小老太太能跑得过你吗?你这不是故意让大伙儿看笑话么。”
“妈……”
李大婶儿和厂里救火壮汉还没散,为了不让大伙儿看笑话,她停步回身儿:“纺织厂失火,囡囡和阳阳吓坏了,咱有啥话儿等回了家再唠。”
“卉芬,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孙沛桃气息没喘匀称,白眼仁儿吐出,翻了个眼皮,一排排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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