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婚礼(下)
第二天暮云起的早, 她洗漱完,把衣服和一套床单被罩扔进洗衣机。
谢图南洗了个澡出来, 暮云已经准备好早餐,牛奶煎蛋和烤面包。
桌上的小音箱放着音乐,窗户推开了一半,冷风吹进来。
暮云回头看到谢图南,一边摆盘一边道:“拿两双筷子。”
“小心感冒。”谢图南走过去把窗子关小了一点。
“不冷。”暮云说。
院外这时候有人敲门,谢图南把盘子放到桌上,“我去看看。”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了一束新鲜的桔梗花,淡淡的青绿色,上面还洒着水珠。
“这么快。”暮云有点意外,接过来闻了闻。
“你订的?”谢图南跟着拨了拨花瓣。
“别碰坏了。”暮云宝贝的很,从中间拿出抽出一张卡片, 上面画了一个笑脸,用英文写着:There is more to e.
暮云把卡片放在餐桌上, 用透明水杯压好,“吃饭吧。”
回到青城之后,她似乎变得更加放松。或许是小城的生活节奏慢, 她熟悉这。
不像在北城,出个门都是司机接送, 家里也有阿姨, 需要自己动手的事情很少。
就像她昨天说的, 把日子过的很空。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暮云发现谢图南一直盯着自己看,拿手机照了照, 唇边沾了一圈白色的牛奶渍, 她用舌尖舔掉。
“等会我们去新房子看看。”谢图南一边说, 一边拿过手机发了条信息。
“那你先去晾衣服。”暮云嘴里咬着煎蛋, 指挥他干活。
谢图南进了卫生间,没一会端着盆往外走。
“你不拿衣架?”暮云忍不住喊住他问。
谢图南的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在哪?”
“……”暮云一时语塞,“洗衣机旁边。”那么大一个篮子,他刚才居然没看到?
谢图南又退回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摞三角衣架,但晾毛巾和床单的一个没拿。
不知道他要怎么晒。
暮云忍住没笑,也没提醒,默不作声的跟到外面。
衣服没什么问题,裤子也勉强,毛巾一条挂一个架子,拿起袜子的时候,谢图南终于迟疑了。
但方法总比困难多,暮云看着他把袜子对折,直接挂在了上面。
“……”
最后是床单,谢图南象征性的抖了两下,整个塞到了三角晾衣架里。
暮云抬头望天。
以前在科室也听多了同事抱怨男人做家务多么不靠谱,原来是真的能不靠谱成这样。
等谢图南走过来,暮云才问:“晾完了?”然后示意他回头看。
刚刚一阵风吹过,袜子已经掉在了地上。
谢图南:“……”
暮云回屋拿了各种型号晾衣架,一边返工一边解释:“这个夹毛巾和袜子,这个晾裤子的,毛衣要用这种宽肩架,这个是螺旋衣架,晒床单的。”
谢图南指了指地上的袜子,“那这个怎么办?”
“能怎么办?”暮云捡起来塞进他怀里,嗔怪道:“你去重新洗。”
袜子只是沾了些灰尘,重新过一遍水就好。
印象里谢图南那一直都是两个阿姨,另外还有保洁,确实没见他干过活。
但暮云靠在卫生间门口,看他动作也还像模像样,好奇道:“你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生活也不能自理吗?”
“洗衣机可以烘干,阿姨隔天过来。”而且,那时候很多衣服谢图南只穿一次,像T恤这种都是备上几十件。
“……”好吧。暮云扶了扶额头,“洗衣液倒多了,等会多过几遍水。”
说完溜达着走了。
她从柜子里找出几个透明的花瓶,洗干净,把早上订的桔梗花分成几束,拿剪刀修剪枝叶。
谢图南从后面抱过来,环住她的腰,“洗完了。”
从外面进来,他身上带着凉意。暮云微微侧头,“晾好了?”
谢图南:“嗯。”
他抱得有点紧,暮云不好动了,打发他去干活:“你把那几张喜字贴了。”
谢图南绕过来亲了亲她侧脸,“每个窗户上都贴?”
“嗯。”
“是不是不够?”
“够的。”暮云说,“我算过了。”
谢图南道:“新房那边不贴?”
“贴啊。”暮云停下手里的动作,侧头看他,“但那是你的事。”
谢图南:“?”
暮云修完最后一片叶子,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我从这里出嫁,你娶我到新房子里,所以那边当然是你布置。”
“当然你也可以叫婚庆公司弄,但是……”暮云回身,“我不喜欢他们弄得,都差不多,没新意。”
“我不会。”谢图南有点无奈。
“你喊伴郎一起,弄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暮云环住他脖子,“好不好?”
“好。”她撒起娇来谢图南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有一件事。”暮云玩着他的毛衣领口。
“什么?”
“今天26号,我们29号的婚礼。”暮云的手心贴上他脖子捂手。
“然后呢?”
“九九她们明天就到,”暮云说的有点慢,是商量的语调:“所以……”
谢图南预料到一点,握住她越来越过分的手,“所以什么?”
“所以你明天开始就住到新房里去吧,我要和九九她们住。”暮云快速的说完。
“不行。”谢图南干脆的拒绝,“我等会去订酒店,他们都是一家一起来的。”
“那就让他们家属跟你住到新房里去么。”暮云接的很顺溜。
谢图南:“?”
暮云抽回手在他胸膛写字,“反正房间够的,他们还可以帮你布置布置。”
“而且,”暮云顿了一下,表示强调,“不是有个说法,结婚前三天不能住在一块吗?”
“谢太太,你已经成为我的合法妻子好几个月了。”
“……婚礼前三天不能住在一块。”暮云又改口,但底气有点不足。
“反正我和九九她们已经说好了,我们几个人好久没聚了,这次小暖也会过来。为什么人家老公都没意见,就你有意见。”暮云说到最后开始耍赖。
“……”她听着格外委屈,谢图南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好不好嘛。”暮云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她知道,谢图南对这个动作几乎没有抵抗力。
谢图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低头捕捉到暮云的唇,惩罚似的轻.咬。
暮云也没躲,乖乖的配合着。
吻越来越深,谢图南托着暮云,让她坐到后面的桌子上,低声问:“房间里空调是不是还开着。”
“没关。”暮云下意识答。
谢图南“嗯”了声,抱起她就往卧室走。
“不行不行!”暮云反应过来,瞬间清醒,“大白天,你想干什么。”
“……”
房间里空调温度打的高,暮云进去没一会就热的小脸通红。但她还是躲进被子里,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隔壁陈奶奶说上午过来的,等会被她看见。”
“不会的。”谢图南躺在旁边,扯了扯她被角,“捂着不热?”
“热。”暮云额角都冒汗了。她伸出手去够床头柜上空调遥控器,但总是差那么一点。
谢图南很好心的帮忙挪了一下。
暮云:“……”
她终于忍不住,掀开被子踢到一边,谢图南顺势就压了上去。
“热。”暮云控诉。
“脱了就不热了。”谢图南想去亲她,被暮云拿手挡住。
谢图南手撑在他耳边,往后拉开点距离,“前天生理期刚过,明天又让我搬走……这是什么道理,矜矜。”
暮云眨了眨眼睛,盘算了一番道:“那你去把窗帘拉上。”
谢图南侧头看了眼,起身。
趁着他拉窗帘的功夫,暮云迅速的下床,但还没来得及穿鞋,谢图南就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伸手一捞就抓住了她。
谢图南托着她的腰,让她站在自己的脚背上,“往哪跑。”
“哎呀!”暮云打了他一拳,“我说真的,陈奶奶真要来。”
话音刚落,院门开关的声音想起,陈奶奶能通过门口的安保系统,已经到了院子里。
“没骗你吧?”暮云笑得有点得意,“快放开。”
“……”谢图南垂眸盯着她看。
“晚上,晚上陪你。”暮云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我保证不喊停。”
谢图南没脾气了,笑了笑无奈道:“穿好鞋。”
“那你自己在这里待会。”暮云脚尖够到鞋子,快速的穿好,拍了拍他肩膀,忍着笑道:“降降火。”
说完就迅速的转身跑了出去。
陈奶奶在院子里摘菜,意味深长道:“刚起呢?奶奶摘完菜就走,不用管我。”
“不是。”暮云说,“早就起了,房间里开着空调,在床上躺了会。”
“29号婚礼,您一定要过来。”
“好。”陈奶奶把菜篮子放到水池上,“你们仪式怎么弄?”
“新房子在xx路,从这儿出嫁,到时候在市区绕一圈。”暮云说,“简单办办就好。”
“重要的是过日子的人,其他都不重要。”陈奶奶笑的欣慰,“我看看你们喜字帖对了没。”
“这还有什么讲究吗?”暮云不懂。
“当然有。”陈奶奶说,“女方家喜字贴在里面,是出嫁,男方家喜字贴在外面,是迎亲。”
“这样。”没有长辈在,很多老式的忌讳都不清楚。暮云笑了笑,“我知道了。”
“你们年轻人都不讲究这些,但有时候信而不行,图个吉利。”程奶奶把菜洗好,“中午来奶奶家吃饭。”
“好。”目送陈奶奶出了院子,暮云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直到谢图南喊,她才回神:“你回家贴喜字的时候,记得从外面贴。”
“为什么?”
暮云朝他笑笑,说了两个字:“吉利。”
***
第二天,暮云的几个室友来了青城,都是拖家带口,所以外加三位已婚男士。
九九和余彤坐的飞机,沐暖在江城离的近,自己开的车。
晚上大家聚在了包间里,九个人,四对夫妻,外加一个付华初。
他是伴郎,来的最早。对于谢图南结婚这事,他格外积极,吵着要做司仪。
“不行。”谢图南拒绝。
“怎么就不行。”付华初说,“婚庆公司那些司仪有什么意思,都是套话,还不如请我。”
“我看你是想捣乱。”陆闲庭插话,“不过我前两天碰着你家老太太了,她拉着我一个劲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她上次也这么问过我。”谢图南接话:“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老人家为你操碎了心。”
“你们两个少阴阳怪气的损我。”付华初笑骂一声,“踏入婚姻的坟墓也别带上我,没那想法。”
暮云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舅舅生日会,怀玥的朋友要了付华初的联系方式。
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也没听怀玥再提过。
……
吃过晚饭,谢图南去付钱,暮云走到付华初旁边,“问你件事。”
“什么?”付华初第一反应是想想谢图南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他帮忙遮掩一下。
但细想又没个所以然,这位爷现在陪老婆的时间可比找他们的时间多多了。
非要说的话,就是昨天谢图南托他物色一辆车,适合女生的,大概是想给他老婆一个惊喜。
难道是被发现了?
脑海里转过十八个弯,付华初笑得特真诚:“是不是想打听图南什么事,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
“……不是。”暮云说,“我舅舅生日晚宴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小姑娘加了你微信?”
“什么小姑娘?”付华初没反应过来。
“……”
“噢你说那个,我想起来了。”付华初恍然,“是加了我,怎么了?”
“别这么看我,我没对人做什么。”付华初稍微正经了一点,“那姑娘不错,我招惹不起。”
他说的隐晦,但暮云听明白了。付华初这人,很多时候不靠谱,但都是表面上的,他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就这事?”付华初问。
“还有件事。”暮云看他,“谢图南他有什么值得我打听的吗?”
“……呃,没有。”付华初干笑两声,“我随口一说的,开个玩笑。”
“是吗?”
“当然。”付华初说,“说实话我都好久没见他了,他现在满心满眼就只有你。”
暮云“噢”了声,“是吧?”
“是。”付华初点头。
“聊什么呢?”谢图南付完钱走过来。
“没聊什么。”付华初接话。
“他问我想不想打听你的事。”暮云上下打量着谢图南,“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谢图南的目光缓缓的落到付华初身上,后者两手一摊,一脸茫然,“不是,我没有。”
“暮云。”那边九九喊。
暮云应了声,临走前又看了谢图南一眼。
谢图南抬手从后边锁住付华初的脖子,“说什么了?”
“你tm轻点,我喘不上气了……”付华初掰他胳膊,“我真没说什么,你怎么不反思一下你自己咳咳咳!我不说了,你放开咳咳!”
“……”
-
吃过晚饭,九九她们跟着暮云回去,男士们则住到了新房里,顺带帮谢图南布置房子。
主卧的床比较大,两米宽,横着睡也可以。暮云提前收拾过,换上了新的床单被罩。
洗过澡,几人并排躺在床上。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一直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又相继结婚,再没有像这样聚过。
从二十出头踏入社会,到现在重新聚在一块。这中间隔着好几年的时光,却没有让彼此变得生疏,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当年隔壁宿舍那个蓉蓉,你们还记得吗?”
“就那个半年换四个男朋友,其中三个是别人那撬过来的绿茶?”
“对,前两天我在医院见着她了,妇产科。”
“打胎啊?”
“什么思想,人产检。她老公我也见着了,戴个大金链子,听说是个煤老板。”
“那你去妇产科干什么?”
“想什么呢,我去会诊。”
“不过事实证明,只要长得好看,这世界上冤大头多的是。”
“我本来想跟她打个招呼,但她好像生怕我认出她,看见我拉着他老公就走了。所以事实再证明,人还是不要做亏心事,不然再不要脸的人也有心虚的时候。”
“有道理,不过你们饿吗?”
“……”
“饿!”几人异口同声。
“有吃的吗?”九九问。
“点外卖吧。”暮云说。
大学的时候她们点外卖都是一个人点一家店,选完把手机递给下一个人。
但已经很晚了,附近商家不多。几人挑了一会,没有合心意的。
“要不让他们送过来?”
“……”
谢图南那边在忙着装饰房间。
付华初负责打气球,很快就没了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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