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墓地乱晃, 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令人毛骨悚然。
看守墓地的人窝在房子里睡得死沉,好几只野猫在外面闹腾都听不见。
这一片并非盆地, 而是一个陡坡, 最高的地方可以达到十几米。路不好走, 杂草在堆放的杂石缝隙间放肆生长, 苏尔每走一步又需要避讳着不去踩到坟土,相当耽误时间。
到了高地, 视野便要开阔许多。
远处有一片不起眼的平房,苏尔猜测那里便是许鹤的秘密基地。
许鹤和王三思有个共性,性格多疑。虽然不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让香炉里封印的东西换了地方, 不过假设这件事他们知情甚至是始作俑者,那么一定会把毒王移植到就近处。
缉毒犬生前的使命是缉毒, 死后或许也会无意识朝毒王所在地靠拢。
正当苏尔思索着从哪里探查, 周围的树木突然不自然地开始抖动,大脑还未分析出发生了什么, 身子先一步做出反应, 闪躲到一块很大的石碑后。
游戏屏蔽了魅力值技能, 让玩家无法判断人鬼。这种限制似乎是双向的,鬼对人的磁场也不像其他副本里那样敏锐。
邮票鬼游荡在坟包间,并未第一时间发现苏尔的存在。
它在一处站定, 释放了身上的阴气, 一些沉睡的鬼怪无意识吸食, 刚有点滋味投喂突然间断,其中几只因为不忿被迫苏醒。
邮票鬼清点后略微失望,醒来的五只鬼里,三只死前估计都有百岁,佝偻着腰,连正常的附身都做不到。
唯一的好处是它们思维迟缓,便于控制。
邮票鬼:“稍后听我指挥,一会儿这里要来两个年轻人,一个叫苏尔,白T长裤,另一个叫纪珩,不修边幅。”
听到‘不修边幅’四个字,躲在暗处的苏尔险些闷笑出声。
纪珩进入副本时,因为设定穿着发型都变了,又没像他一样傍上富婆,迄今为止穿着的还是那件破烂长衫。
邮票鬼:“现在你们就开始做准备,等他们一来……”
石碑后苏尔呼吸一紧,连忙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个字,以为是在不经意间撞破了针对自己和纪珩的巨大阴谋。
“撒小花瓣,送礼,营造出天赐良缘的假象。”
“……”
苏尔忍不住挺直僵硬的脊梁骨,仔细回味一遍,确定没听错。面色顿时一变……莫不是找回记忆后,邮票鬼得了失心疯?
邮票鬼还在那里阐述重点,表明要利诱。
苏尔越听越诧异,微微变沉重的呼吸声被瞬间捕捉到,一个眨眼的功夫,邮票鬼出现在苏尔藏身的石碑后,倒挂着垂头看他:“你在偷听?”
四目相对,苏尔并无多少畏惧,鬼怪杀人也要遵循规则。
“我来找一张邮票。”苏尔先发制人:“为什么从一开始,便想方设法把我和纪珩往一块凑?”
邮票鬼酝酿了一下,准备编故事。
太熟悉那种胡扯前的神态变化,就像是在照镜子,问不出真相苏尔索性打断:“不如合作?我不清楚你这么做的原因,但可以配合,相应的,你告诉我哪里有印着狗的邮票。”
邮票鬼深思熟虑,觉得表面功夫可以做做,新上司看起来脾气不大好,万一它把事情搞砸,恐怕要凉。
“能找到这里,说明你的思路没错。”
主持人都不能透题,何况区区一只鬼。
邮票鬼十分含蓄地说了句:“只是别忘了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
苏尔一点即通:“你是说可以反向思考,试着引它来寻我。”
“呸,我没说!”邮票鬼连连后退,就差没明着控诉别害鬼。
苏尔也不是个过河拆桥的,当即补了句:“这都是我个人智慧悟出来的结晶。”
邮票鬼松了口气,故意瞄了个方向。
见它能用眼神传递答案,苏尔若有所思,忽然意识到邮票鬼就是副本维持公平的先决条件。它可以给正义一方的玩家带去关键信息,否则好处都被毒贩占了,另一方阵营的哪里有机会翻身。
走到邮票鬼暗示的地方,苏尔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心一狠在掌心划了一道,血滴落在地上,无论是味道还是扩散速度都像是铁锈一般,很快随着夜风飘荡在周围。
兽类的声音破空朝耳膜刺来。
吼声太过凄厉,苏尔判断不出这属于什么分贝范围,脑袋嗡嗡作响。
一个黑团完美地融入在夜色中猛扑而来,大有要一口咬下散发血腥味手掌的趋势。苏尔躲得足够快,在短暂的几秒间,指间似乎触碰到相当尖锐的东西,刺痛感提醒他多了处破皮的地方。
顾不得伤口,苏尔连忙把手缩进袖子里,背在身后,抑制血味地继续扩散。
月亮从乌云后出现,他终于看清几米外的黑团。
一只巨型犬,正炸毛恶狠狠盯着他。
这里的炸毛绝对不带丝毫萌感,黑狗的每一根毛都是竖起的,坚硬得如同钢针。
隔着一断距离,苏尔清楚感觉到黑狗对自己的厌恶,不禁纳闷……缉毒犬就算化成恶灵,本能可能是杀人,但眼神中不该有那种敌视才对。
余光一边留意着周边有没有能爬的大树,忽然想到什么,用力撕下之前沾了半截香灰的袖子,裹着石头扔出去。
几乎同一时间,黑狗朝石头猛扑过去。
果然……苏尔松了口气,源头在于那些香味。
哪怕早已死亡多时,缉毒犬对这种味道还是潜意识的要撕咬排斥。
解决了隐患,他把先前纪珩给的两张红纸牢牢抓在手中,黑狗有了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苏尔的视线同样不敢移开,保持和狗的对视,防止它趁机攻击。暗地里小心从外衣做得兜里掏出一个泥人,目不斜视问:“会说狗语么?”
泥人当然没这个技能,因为注入阴气太少,它甚至不能像苏尔最早做得小人,口吐人言。
苏尔由余光瞄着邮票鬼。
邮票鬼:“你死一下,就知道会不会了。”
苏尔遂即放弃沟通。
黑狗突然调转方向,冲着另外一个方向低吼几声,苏尔原以为是许鹤的人,正要闪身躲避,邮票鬼突然开口:“别忘了你答应好的事情。”
敷衍的话语张口就要说出。
邮票鬼突然掏出一次性道具,被抓包后十箱聘礼彩礼可以省了,区区几个只在单副本可使用的道具它还是能出得起的。
秉持不放过任何一根可薅羊毛的原则,苏尔没拒绝。
恰逢来人终于走近,熟悉的身影一点点在瞳孔中放大,看清是纪珩后,苏尔带着腼腆羞涩的笑容迎上去:“你来了。”
纪珩定定看着他几秒,反手一张符贴在苏尔额头上。
“……”
符纸刚一接触到皮肤,随着它的主人一松手,立刻轻飘飘地朝下坠落。
纪珩皱眉,接住符纸重新收起,审视地望着苏尔:“没被附身?”
苏尔保持微笑。
纪珩能看出笑容背后的冷漠,瞄见一旁围观的邮票鬼,联系到其三番四次编故事,试图缔结自己和苏尔的缘分,隐隐猜出一些内情。
“辛苦了。”纪珩轻轻帮他捋顺被风吹翘起的头发,笑容温和,转身便朝黑狗走去,看样子是准备控制住这只犬灵。
苏尔趁机走到邮票鬼面前:“恩爱秀了,好处给我。”
邮票鬼守约交出一次性道具。
苏尔揣进兜里,顺便说:“你应该看得出来是在演戏。”
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
邮票鬼说话神叨:“聪明人擅长演戏。”
每一次表演的过程都是在下心理暗示,演戏的最高境界其实是自我欺骗。
作为玩家,苏尔只会盯着眼下的好处,懒得去分析一只鬼的心理。纪珩那边倒没有多大的动静,苏尔一回头,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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