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徂暑,春衫渐薄。
安置画眉的房间向南,门窗又关得严实,房内暖烘烘的让人有些犯困。
星河捧着一碗汤药,坐到榻前,望着闭目卧着的画眉说:“你刚才偷听我们说话了?”
榻上的画眉,脸色已不似那日的苍白。在宋临川汤药的调理下,独孤莫云大把丹参雪莲补养下,她的伤势也大有好转,这几天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刚才经过宋临川书房外,“一不小心”就听到了星河的漕运大计。
她慢慢睁开眼,坐起身来说:“我可没偷听。我只是路过那里,顺便听了一点,对你们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我自问轻功不错,你是怎么发现的?”
星河轻轻一笑,指了指外室的香炉,“为了让你舒缓些,我哥哥让莲心给你点了安神香。这种香我之前受伤,可是足足点了半个月。刚才在书房里,我忽然闻到门外飘进来那股熟悉的香气。”
画眉望着她的脸,认真的问:“如果我说自己无意、无害的你信吗?你会赶我走吗?”
“信啊!你随手就能扭断我的脖子......我还在这跟你说这些,可不就是信任你吗?”星河把药碗放到她手中,“你是南梁人,不知和衡阳的陈煜是敌是友呢?”
画眉将药一口喝下,说了句:“素不相识,非敌非友。”
“还好,我只担心他是你仇人。我们买卖还没做成,你就把他砍了!”星河接过药碗,又给她倒了杯水,继续问道:“你伤好以后,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画眉沉思片刻,忽然开口说:“我想跟着你。”
星河盯着她的脸,“人总有所图,不知道你所图的东西,我可不敢收留你。”
“你聪慧过人,又深谋远略,我想跟在你身边,助你一臂之力。我身负血海深仇,自知无力去报,也不会贸然去送死,只想蛰伏下来,等待时机......我可以保护你、帮助你,或许将来能借你的力量报仇。”画眉说着这些话像是对星河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家族覆亡,她从重重追杀中活了下来,就不能轻易去死。救她的少年心思缜密,也许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但如今她唯有信任他,如果能留在他身边,也许将来可以借他接近仇敌,甚至复仇。
让她没想到的是,星河竟然轻易地点了点头,“很好!这样很公平。我外祖是个商贾,他一直对我说天下除了骨肉血亲,最牢固的便是合作关系。以后你我便是这样的关系,只要彼此以诚相待,我们之间可以比任何人都值得信任。”
“公子......既然是合作,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我......”画眉正要说,却被星河阻止了。
“不要告诉我,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在你有能力报仇之前,忘掉曾经的自己。现在,你是大魏靖国公府的侍卫,以后就跟在我身边。还有,我不是什么公子......我知道你曾经身份贵重,将来委屈你人前称我一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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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画眉身无外物,穿好衣服束个发就能走了。
结果,星河百无聊奈的等了半晌,独孤莫云才背着两个大行囊,把画眉送到后院门口。
“这里面七套衣裙,七套长衫常服,都是方便轻快的......雪莲丹参要日常吃,隔几天我再给你送去......还有这些胭脂水粉,都是长安最时兴的颜色、款式......还有啊,星河那丫头粗心,照顾不到你的地方多,去她家要是觉得受苦了,就到我家来......”独孤莫云把包袱挂到马背上,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我叫她带着你慢慢走回去,坐车骑马都太颠簸了,对伤口不好。”
星河翻了翻白眼,“画眉跟我回家,又不是去做苦工,你用得着这么没完没了吗?”
独孤莫云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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