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怎么好端端弄出这场个拜会?原来是想借国公府之势提拔这个登徒子!简直是不知廉耻!”宋之孝怒气冲冲地将书信丢到星河面前。
星河扬起脸,面上十分平静,“父亲打算如何处置我呢?是要把我赶出家门?还是乱棍擅杀呢?”
望着眼前毫无悔意的女儿,宋之孝对她最后一丝怜爱终于消磨殆尽。
“你以为我不敢吗?这些年在宫家,你真当自己只是宫衍了吗?别忘了,你姓宋,是宋家的女儿,生杀予夺都是我这个父亲说了算!””他的声音冷如寒冰,抬头高声道:“赵明城!叫人把大小姐关起来!嫡小姐又怎样?身为女子,失节事大!请宋氏宗伯长辈们今晚到祠堂,执行家法!”
堂上各人都清楚,世家大族对失节的未嫁女子执行家法,便是在祠堂内外把她套入麻袋,乱棍打死……对外只说得了重病殁了,她给家族带来的一切羞耻,都将随着花一样的生命一同被埋葬。
星河凝起一抹惨笑。
这便是世家大族所谓的骨肉亲情,一道佛谶便能弃之不顾,几句诽语便要杀之后快。
她慢慢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裙,“父亲,如今我是皇太后亲封的平阳县主,您真的要私刑处决吗?”
宋之孝面上一滞,“逆女!得了太后眷顾,还不知感恩,寡廉鲜耻,与人私相授受。今日处置了你,太后必不会怪罪。”
星河道:“父亲,失节之罪确实可以处置我。只是,您无凭无据,要处置皇太后亲赐封号的人,恐怕不妥吧?”
赵蝶衣冷笑一声,指着她发髻上的金簪道:“怎么会是无凭无据?你发上的簪钗便是那情郎所赠吧!”
星河顺手拔下金簪,一缕乌黑的秀发随之松散下来。
手持着金簪,她一步步走到赵姨娘面前。
不知她什么用意,赵蝶衣往宋之孝身后躲了躲。
星河将金簪递到她面前,“姨娘,小女眼拙,麻烦您帮忙掌掌眼,这个簪子是什么材质?又值多少钱?”
赵蝶衣看着宋之孝,见他点了下头,才畏畏缩缩地接下金簪。
在手中仔细掂量、观察一番,她才小心翼翼地回道:“足金的金簪,嵌的红宝石净透无瑕,上品中的上品,至少要……三千两。”
“多谢——”
星河满意地点点头,又冲宋之孝说道:“一支金簪竟然要三千两,果然价格不菲。父亲,您可曾听过大魏有花氏的名门?”
“花氏不过是鲜卑贫民的姓氏,哪里有什么名门?”宋之孝不耐烦道。
“正是——”星河笑了笑,继续道:“名单里的‘花逞’不过一介布衣,家中一贫如洗,这些年都是靠着国公府的资助才能进学。试问,他怎么送的起女儿如此昂贵的金簪呢?”
望见父亲神色松动,她回身捡起地上的信笺,言辞恳切道:“这份名单里,不只是他,还有其他十五个人,个个都是寒门子弟,有鲜卑人也有汉人,甚至有战乱中迁来大魏的流民。再过几天,中正官会给进选学子划分九等,接着天官府也会据此分配官职。如果您不见他们,不肯听听他们的心胸和抱负,看一眼寒门子弟十载寒窗的艰辛,他们说上几句话,那么这些毫无背景,靠着勤学苦读和满腹才华而中选的人,就会被放任到最无用的位置,慢慢消磨掉全身的锐气和一腔报国的热血!”
说完,她单膝跪地,把写着十六个名字的信笺呈到父亲面前。
“父亲,梁文先生用心良苦!他划分学位,是想让书院都能够自给自足,让最优秀的贫寒子弟得到最多的照拂;鼓励寒门学子赚钱自足,是为了让他们体尝世道艰难……将来都能做体恤民生、悲天悯人的好官!”
……
抬眼望着跪在堂下的朱迅,宋之孝忽然开口道:“朱先生,你告诉我……写信控诉书院的学子都是哪里人,哪些书院的学子,家中什么门第,课业考绩又如何?”
朱迅昨夜才从赵明城手里拿了书信,只粗略看过内容,哪里有功夫细细了解这些。
宋之孝的问题,他根本答不上来,跪在那里双腿开始瑟瑟发抖。
“搬弄是非!这种人怎么配在太学讲经!来人啊!把他赶出去,终身不许再踏入国公府!”宋之孝厉声道。
几个杂役闻声进来,把朱迅拖了出去,留下赵明城一脸尴尬站在那里。
宋之孝摇着头,冲星河摆摆手,“你受委屈了,拜会的事容为父再想一想。”说罢起身就要走。
赵明城向赵蝶衣使了个眼色,赵蝶衣心领神会,高声嚷嚷道:“老爷!我只是听下人嚼了一舌头,兴许是把名字听错了!大小姐与人私相授受绝对无假,请传她的贴身丫头来拷问便知!”
宋之孝停住了脚步,看着榻上的赵蝶衣和毫不慌乱的星河,心里生出不少的困顿。
红叶和绿芜被几个健硕的老妈子,推推搡搡地带到西园暖阁,“瑟瑟发抖”地跪在堂下。
看着两个小丫头,赵蝶衣鼻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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