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晚, 小区里灯光暗淡, 能看到安静的月光流淌。
时叙走上台阶。
距离他上次见到谢然, 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左右。
青年的模样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灿灿星眸好像更亮了点,月光下,精致的眉目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叙走过去, 礼貌的对他笑:“谢总。”
谢然颔首,目光朝时叙看过来,玻璃般的灰眸里清亮如水, 看起来专注又认真。
时叙被他看的怔一下, 下意识揉下手腕。
这是他紧张时会有的动作,等到回过神,看到安静看过来的谢然, 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当面对他感谢和道歉。
那时候Qiny拖他下水,买了许多他被谢然包养的通稿。
这种事影响恶劣,时叙原本疑惑, 为什么会牵扯到谢然,后来调查才知道, 原来直播间非常有名的X先生,便是谢总的账号。
Qiny得知这件事,又查到谢然曾经送他回家的照片, 这才狗急跳墙, 把浑水牵扯到谢然身上。
时叙感觉很抱歉, 虽然意外寡言沉静的X先生会是资料中冷漠锋锐的谢总,但想想剧本世界总是巧合诸多,便不感觉奇怪了。
只是一直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作为工具人,即使没有这件事,他以后大概也会想办法认识谢然,辅佐和帮助他。
现在机缘巧合下,谢然喜欢他的直播,两人玩的还很好,本来是很好的开端,却出现这种事,总归让人不太舒服。
只可惜自从出现秦木那件事,谢然便不去直播间了。
时叙在微信上向他道歉,他只是道没关系,并不介意。
两个人却没再联系过。
时叙觉得他可能还在生气,想着微信说不清楚,有机会要当面对他道歉。
但谢然身份特殊,轻易见不到,现在出现在小区,虽然有些奇怪,时叙还是下意识道:“谢总,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
谢然听到,眨下眼,有些不解的看过来。
“为什么对我道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清亮的灰眸怔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用。”
时叙看他,发现他面色平静,目光中带着疑惑,是真的不介意,才放下心,笑起来:“我还以为你生气了,还在想怎么负荆请罪比较好。”
谢然听到,偏过头看着他,抿下唇,认真的道:“你不用,是秦木那件事吗?你放心,他不会再来打扰你。”
事实上谢然这段时间之所以那么忙,就是在处理这件事,秦木心性阴毒,这样的人,谢然不会允许他留下威胁到时叙。
而秦木之所以有这样大的能量,是因为他有一个资本家叔叔,秦老板生性酷爱敛财,许多年前不知道怎么得罪穆家,被打压一番。
如今东山再起,攒足实力想东山再起,只可惜他遇到谢然,被狠狠咬了命脉,现在大抵是每天在家抽秦木,无暇顾及其他。
时叙不知道秦木是谁,但是通过谢然的面色,隐约猜出来一点,不确定道:“是Qiny吗?”
谢然轻轻点头,对他道:“嗯,没事,事情处理完了,他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这样说,几乎就是十分直白对时叙道,你不要担心,我帮你。
时叙这下确定谢然是真的没有生气。
这样亲近的语调,不属于冷淡的谢总,而是沉静温柔的X先生才会有,他这样说,让时叙不自觉想起来和X先生相处的时候。
于是不自觉弯着眼睛笑出来,点点头,语调变得熟稔:“这样,怪不得你最近没有去直播间,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时叙说完后自己先怔一下。
虽然常常在一起打游戏,但现实中,他和谢然才第二次见面,这样亲近的语调,好像不太合适。
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虽然不会醉,但脸颊已经被酒精晕染的微红的时叙忍不住想。
谢然听到,垂目遮盖住灰眸中不自觉浮现的柔软神色。
他和时叙一起长大,彼此有着坚不可摧的默契与了解,即使时叙已经不记得他,他却知道时叙的所有习惯。
青年看起来安安静静,实际上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然便抿着唇,极浅的笑一下,想了想,主动道:“没有生气,也一直有去看直播,你喝酒了?”
时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喝了酒,平日里绝不会这样没分寸的,他点头回答后,不自觉问道:“去看了吗,我好像没有看到你?”
询问的语调,莫名带着点想要被重视的执着,时叙蹙眉,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谢然看着他,总显得冷淡的灰眸盛了满池月光一样,柔软潋滟,漂亮的不可思议。
他软下神情看时叙,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动一下,对时叙道:“看了,用的小号,不想他们那样说你,所以没有告诉你。”
所以宁可下班后来到你的楼下坐,也不想在处理好一切之前,高调的出现,让你被诋毁。
时叙看着他,茫然的眨眨眼睛。
回想起这段莫名其妙开始的对话,不确定的想,剧本五真的神奇,他今天好像真的喝醉了。
*
谢然车停在小区外。
时叙不太确定自己到底喝醉没有,因为他走路非常稳当,可是一看到谢然,就觉得有点懵逼。
他不知道,主机实际上有个规定。
工具人如果是意外激活的身份,在靠近自己原本的世界时,会更加接近自己原有的状态,能够近距离接触身为能量中心的男主时,这点尤甚。
这个时候,他们的状态更像是鲜活的人,而不是被改造过的工具人。
时叙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其实并不好,懵逼之下,下意识接受了老板是散步走到这里的说法,想送老板出门。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对面前清冷精致的青年十分有好感。
谢然站在距离时叙只有半步的位置,看着他脸颊不断变红,目光逐渐茫然起来,有些惊讶,又有些思索。
他不放心的问:“你喝了多少酒?”
时叙抿唇看他,也有点想不明白,轻声道:“别担心,我不会喝醉的。”
时叙酒品很好,即使喝醉了也不会闹,当年班里聚餐,喝倒一片,还是懵逼的时叙站起来,一个个送上叫来的车。
他总是这样可靠,好像没有无助的时候。
可谢然听他说自己不会喝醉,想起来时叙近乎空白的这些年不知道都吃了什么苦,面色便冷下来。
时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生气了,摸摸他的头:“你怎么了,别不高兴。”
谢然静静的看他。
半晌,微微低一点头,让他抬起的手臂rua毛的动作更轻松点,回道:“好。”
时间过去越久,酒精的麻醉就越彻底,时叙的思绪便愈发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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