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见他们窃窃私语, 不由得酸溜溜道:“殿下在跟驸马说什么呢,不如也说出来叫咱们听听?”
“不过是夫妻间的一些私话罢了。”申屠川抬头看向她,两个人对视的瞬间, 似乎有刀子嗖嗖往对方那边飞。
视线只僵持片刻便各自别开了, 张贵妃笑意盈盈的看着季听:“这才几日未见,殿下似乎清瘦了些, 按理说是新婚大喜, 怎么会突然瘦了呢?难不成是府中人伺候不周?”
“许是这些日子一直宴请,有些累了。”季听知道她想说什么,便先一步堵住了她的话。
下一句便是指责申屠川的张贵妃顿时冷下了脸, 坐在位置上不说话了。季听趁旁人不注意,偷偷对着她讨好一笑, 也只是换来她一声冷哼。
一顿午膳在无声的刀枪之中结束了, 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大多宫妃都回自己住处歇着了,季听也想回府睡觉, 只可惜要在宫中留到晚上才能回去,只能暂时先去原先住的宫殿歇着。
“朕精神尚好,驸马留下陪朕说说话吧,贵妃你送皇姐去歇着。”季闻开口道。
季听顿了一下, 不动声色的看了申屠川一眼, 然后和张贵妃一同屈膝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外头烈日炎炎, 纵然有人打着扇, 路上也是极热的。季听和张贵妃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快到宫门口时, 张贵妃扫了身后那些宫人一眼, 宫人们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和她们错开了一段距离。
“如今驸马终于知道了殿下的好,殿下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吧。”张贵妃款款道。
季听唇角含笑:“倒不至于做梦都要笑醒,但整日都会笑倒是真的。”
张贵妃闻言冷笑一声:“那等水性杨花的男人,也就殿下会当个宝了。”
“怎么就水性杨花了?”季听扬眉。
张贵妃扫了她一眼:“当初若不是他给了臣妾侄女希望,臣妾侄女又怎会冒天下大不韪去风月楼救他?定然是他勾引在先,臣妾侄女才迷了心智。”
季听顿了一下,想问她侄女是谁,结果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来了,张绿芍,那个在风月楼跟她杠上的大家闺秀。
她笑笑:“她不是被送去京郊别院闭门思过了么,怎么又突然提起她了?”
“是去闭门思过了,但近日已经被接回了京都的府邸。”张贵妃淡淡道。
季听啧了一声:“不是要关三年,怎么这就送回来了?”
“你也不必去质问皇上,先前大赦天下,连死囚都被惠及了,臣妾那侄女不过是顶撞殿下两句,自然也能被饶恕。”张贵妃不急不缓道。
季听失笑:“饶就饶了,我也懒得同她一般见识,不过你说申屠川勾引她,那可真是冤枉人了,他还不至于需要一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去救。”
“怎么不需要了?绿芍只要多出银子,便能保他清白,他巴不得呢。”张贵妃不服。
季听无奈的叹了声气,到底没跟她说申屠川是风月楼老板、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保也能清清白白的事。
“总之,你不要被那男人迷惑了心智,他原先对你冷若冰霜,突然转换了态度,定然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别跟个傻子一样对他毫无保留知道吗?”张贵妃板起脸道。
季听轻笑一声:“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有什么可放心的,你被骗干净了也不干我事。”张贵妃轻哼一声,趾高气昂的往殿内去了。
季听哭笑不得的跟上,心想她认识的人里,大概最别扭的就是这位了。
另一边,季闻跟申屠川闲聊片刻,突然提起他的父母:“你成亲的事,申屠山知道了吗?”
“家父是流放之人,按律不得同人通信,臣自他离开京都,便失去了他的消息,如今也不知道他过得如何了。”申屠川缓缓道。
季闻微微颔首:“成玉关也不算太苦寒,想来也是没什么事的,只是到底不比京都,留得久了也不是办法。”
申屠川淡淡应了一声:“只可惜臣无能,找不到可以为家父翻供的证据,只能看着父母在边境受苦。”
“你这些日子又找证据了?”季闻若有所思的看向他。
申屠川沉默一瞬:“找了,只是没什么成效。”
季闻肩膀微微放松:“时间久了,即便是有什么证据,也该被销毁了,再找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皇上说得是,只是一想到父母远在边境,臣便心中焦灼,实在是放不下。”申屠川缓缓道。
季闻轻笑一声:“你倒是孝顺,那就等着吧,再过上些时日,等时机成熟了,朕便想法子将申屠山召回京都,虽然不能官复原职,但能家人团聚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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