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见你说什么。”耳机里的翻译器声音道,“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来解开这个谜, 不要再违抗我的命令, 我比任何人更想你活下来,毕竟我在你身上,下了不少赌注。”
周洛阳猜测,支配者也许能通过摄像头, 看见房间里的布置, 也即意味着他能看见自己先前视线死角处被挡住的、挂在墙上的钥匙。
但抵达第二个房间后,支配者从监控角度所看见的方位,和玩家视线所及区域差不多,他们得不到更多有效线索。
这是一个有趣的比赛,前提如果不会丧命的话——周洛阳心想。
参赛者错综复杂的身份,人与人之间的互不信任,犹如巴别之塔隔开了他们, 每一个环节都使用事先精心设计的机制, 来造成参赛者的彼此猜忌。除此之外, 每名参赛者背后,还有一名支配者,在朝他们下达指令。
但这指令并非百分之百地得到执行,而且玩家无法与背后的支配者进行直接沟通。
玩家的声音被中途截掉了,支配者们只能通过传回来的影像,判断他有没有忠诚执行指令。
但监控还是在的,周洛阳凭直觉判断, 黑暗之中一定还有另一个监控方,正在密切注视他们的动向,所有的声音与画面都会原封不动地传到他们面前,也即洪侯的团队。
每个支配者有三次惩罚机会,一旦用完,这名玩家也许会直接被电死,也许会出局。于是支配者也必须慎重考虑,如何让玩家听话,且不至于把他过早地电死。
但支配者的指令也并不完全明智,有些地方需要玩家自行判断,这就形成了一个博弈。
到处都是欺骗与博弈,大大小小的,玩家与玩家之间、玩家与密室、玩家与支配者……周洛阳心想,如果乐遥知道他参加了这种比赛,不知道会怎么想。
希望杜景在进来之前已经安排妥当,周洛阳不希望见到任何一个人的死亡,如果所有人都活着,一起通过了最终关,结果会变成什么样?
这是一个高难度却很有挑战性的设想。
“格鲁特?”周洛阳想到这里,不安地说,“情况怎么样?”
“你为什么不靠近?”耳机里,支配者说。
周洛阳依旧不采取动作,他不愿太配合自己背后的支配者,站在雕像五米开外,观察杜景。
鎏金的猴神哈努曼,半边脸庞藏在阴影之下,产生了诡异的气氛。
“猴神的尾巴可以转动。”陆仲宇说。
“试试。”小伍与陆仲宇协力,摇动哈努曼的尾巴,台座发出沉闷的声响,猴神朝向正中央那面,开始旋转,转了一圈后,回到原位。
杜景抬头,检查猴神的面部,陆仲宇抖开游戏给他配备的瑞士军刀,撬动哈努曼尾巴与身体的连接处。
“不要暴力破解,”昆说,“万一弄坏,会被电的。”
这一定是耳机里传来的提示。杜景、昆、陆仲宇、小伍与德安五人围在雕塑前,唯独周洛阳与阮松站在一旁。
周洛阳看了阮松一眼,阮松则避开了他的视线。
支配者在耳机里说:“看它的眼睛,或者武器,或者别的地方。”
周洛阳所在这组的支配者显然有点经验。
“我看下。”周洛阳终于来到雕塑前,注视猴神,猴神以它的双目望向对面墙壁。
他转头看了眼墙壁,没有任何异常。
支配者说:“转动呢?”
周洛阳说:“再转一次?”
众人看着周洛阳,陆仲宇于是摇动猴神的尾巴,将它再转了一次,这时候,小伍马上说:“等等。”
小伍按着耳机,想了想,说:“我觉得猴神的眼睛是能发光的。”
“你看这是什么?”昆说道,“像个水槽。”
昆指向猴神背后,众人过去看了眼,猴神高举的尾巴背后,有一个注水的小孔。
杜景凑近前看了眼,看见哈努曼以宝石镶嵌的、一红一绿的双眼内部似乎有孔洞,他转身望向火盆。
“很烫。”周洛阳说。
杜景摆手,示意无妨,躬身推动火盆,没有动静。
“用这个。”昆拿出一个带旋盖的玻璃瓶,拧下盖子,走到火盆前,底下是燃烧的火油。
“会爆吧。”陆仲宇说。
“应该是耐热的。”昆说。
小伍道:“试试,别摔坏了。”
小伍与杜景协力,轻轻推动火盆,让它倾斜,火盆里的火油缓慢地倒进了玻璃瓶里。火焰还在燃烧,周洛阳道:“够了!地上要蔓出来了!”
火油马上烧着了地面,但只有一小滩,任其燃烧片刻后便会自行熄灭。接着,他们将油倒进了哈努曼的尾巴,点着了油,火焰顿时飞蹿起来,环绕猴神像的全身,发出一阵浓烟。
杜景脱下西服,捂着周洛阳的口鼻,让他退后少许。
猴神的背后蹿起火焰,光芒从眼中投射出去,双目中的两道光投在了墙上。
“什么都没有。”阮松终于说话了。
周洛阳按着支配者的吩咐,说:“再旋转一下看看,慢一点。”
众人再次开始旋转猴神像,光芒扫过墙壁,在朝向东北方时,墙上现出了一个小小的窗户,折射出反光。窗户被固定在墙上,色泽一模一样,只有反光能令人看清。
“里头有什么?”众人于是开始研究那面小小的玻璃窗。
“看不见,”杜景说,“单向玻璃。”
每个人都伸手摸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打开,解开第一道谜后,流程又卡住了。
那考古学家德安忽然站起来,说:“暴力破解试试?”
杜景从周洛阳被电过后就很少说话,周洛阳恐怕他在此时转抑郁相,却不敢多说。
“暴力破解会被电。”陆仲宇说。
“电就电吧,”德安说,“我还没被电过,陪你们一次。”
周洛阳的支配者忽然在耳机里说:“不要靠近它。”
这时,杜景起身,戴上指虎,用西服外套包住了拳头。周洛阳拉住了杜景,这个时候,他决定听支配者的。
但总有人要去试试,那考古学家德安说:“武器给我,我来。”
杜景看了德安一眼,把东西递给他。德安说:“你们让让。”等众人退后少许,他用指虎一拳打中了那玻璃小窗,玻璃窗口发出轻响,朝内碎裂,飞开。
“嘿,”德安又试了下指虎,说,“好东西。”
杜景看着德安,德安最后把指虎还给了他,伸手进去玻璃窗柜后摸,说:“应该有把钥匙……哎!”
正当所有人平静下来时。
德安瞬间大叫一声,全部人猛地大喊,只见他从玻璃窗里,拖出来一条蛇!
那蛇咬住他的手背,霎时缠住他的右手,周洛阳当即上前救他,昆却吼道:“带到火边去!当心别溅上了!”
周洛阳马上把德安带到火盆前,蛇被灼烤,掉进火盆中,沾满了火油,紧接着瞬间飞蹿出去,带着火焰在地面不住翻滚挣扎。
蛇被烧死了,德安手背上却已被咬了一口。
霎时间他脸色惨白,周洛阳马上咬着衬衣下摆,撕开一条布条,飞快地缠在他的手腕上阻断血流。
“挤下看看。”小伍也慌了。
德安开始用力吸吮手背,吐出毒血。
支配者在耳机里朝周洛阳说:“他死定了,不用管他,去看看柜子。”
杜景忽然说:“你在柜子里摸到了什么?”
德安道:“没有……只有这条蛇!”
“我说你,”杜景冷漠道,“祭司。”
瞬间所有人望向站在一旁的阮松,周洛阳当即明白了——德安中毒时,阮松趁着混乱,去摸了玻璃柜。
“这个。”阮松从口袋里拿出手,摊开,手里出现了一把黄铜钥匙。
“找锁孔,”陆仲宇说,“找个地方,让德安休息。”
“你怎么样了?”周洛阳焦急地问德安。
德安摇摇头,额上出了不少汗。蛇已经死了,他们甚至来不及辨认那是什么蛇,有没有毒,但放在这种地方,想必也不会准备血清来救他们的性命。
“你能照顾他吗?”教授小伍朝周洛阳说。
“可以,”周洛阳说,“我帮不上什么忙,交给我吧。”
德安勉强道:“我没事,没事……这蛇说不定没有毒,你看,血是红的。”
他不住吸吮手背,吐出殷红的鲜血,周洛阳一时也不能判断,只能扶着他起来。
杜景很快就找到了锁孔,朝阮松说:“过来。”
杜景示意阮松,将钥匙插进锁孔内,第二道石门被开启。
“进。”杜景言简意赅道。
周洛阳扛起德安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带着他进入了石门。离开前,陆仲宇又特地到玻璃柜前去摸了一圈,确认里面再没有任何遗留物。
第二道大门后,是个曲折的走廊,德安说:“我自己能走。”
面前出现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屋子,推开门后,手边有个台座,里面蓦然出现了一个简陋的休息室。休息室中有一张长桌、七张椅子,长桌上放着一根越南法式面包长棍,底下垫着纸。
“你可以在里面休息两个小时,”支配者说,“补充体力。”
周洛阳松了口气,看来支配者也是要休息的,根据杜景的表显示,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你怎么样?”周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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